她抬头一看,便望见向苼苍白的侧脸,那一只纤若无骨的右手,正牢牢握住灰衣青年手腕。
“吕氏妖女?!”
灰衣青年先是悚然一惊,旋即大喜,“你果然在这里!”
黑衣青年更是没有二话,伸手一按储物戒,两片蓝汪汪的冷光直刺向苼面门。
向苼一手推开王大娘,挥袖卷走两片冷光,反射向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祭出一面盾牌,轻而易举便挡下淬毒利器,口中大笑:“师兄,她十分虚弱!”
“莫留手,杀她去领赏!”
黑衣青年厉喝一声,瞬息抛出上百道冷光,铺天盖地般朝向苼全身扫去。
灰衣青年亦是使出浑身解数,张口喷出一团黄雾,黄雾所到之处,白雪尽黑。
向苼身子单薄地立在原地,柔弱苍白的脸上蓦然现出一丝嘲弄。
“区区两个炼气期蝼蚁,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杀我?”
话音刚落,向苼眼神蓦然一变,变得比世上任何一抹刀刃都要锋利。
这一刻,漫天的蓝光纷纷调转,速度更快,黑衣青年神色骇然,尚不及避开,就被射成了筛子,脸色发黑倒下,气绝身亡。
黄雾反吹,灰衣青年却是无恙,可见师兄惨状,他早就被吓破了胆,转身就要逃,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毫无征兆地裂成了数块,死得不能再死。
王大娘在旁边呆呆看着,在她眼中的向苼明明只说了一句话,方才还在叫嚣着杀人的两个上仙,就莫名其妙地死完了。
这就是……吕氏妖女?
砰!
耳边蓦地一声轻响,王大娘一个激灵回神,抬头看到向苼软倒在地,她立刻就要去扶,可脚却不听使唤,生生在向苼面前停了下来。
向苼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嘴角却是殷红一片。
她抬手轻轻擦过,看到王大娘踌躇不前的模样,唇角微抿,轻声道:“劳烦大娘,收拾一下门外,我……实在是没有力气。”
王大娘听着,不知怎的鼻头一酸,迈开步子扶起向苼,“我先扶你进去躺下,回头再收拾。你这一走动,又得病上好几天了。”
向苼只看到王大娘嘴唇在动,耳边嗡嗡一片,什么也听不清。
真元被封,心力却还可以动用。只是跟上次从地底脱困不同,她现在的肉身根本经不起心力折腾,只是杀了两个再弱小不过的炼气期,便感到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这一点心神损耗,竟就疲惫至此么?
向苼想着想着,思绪很快沉入黑暗。
王大娘连忙拖住向苼,半抱半扶着回了床榻,探了探鼻息,见她呼吸悠长,似只是睡了过去,这才匆匆出去收拾尸体。
下雪天的好处显现出来,天冷血也不会散,王大娘铲了几铲子雪,就将痕迹完全掩了过去,随后回屋烧了一盆热水,端到房里。
看着向苼安静的睡颜,王大娘心中违和极了。
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和这个小姑娘,她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她拧干布巾,替向苼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心中轻叹一声。不管如何,这丫头救了自己一命,不能放着不管。
她就守在床头,时不时看向窗外,提心吊胆地盼着丈夫和王拓回来。
这丫头既是仙人,那王小哥也是仙人?
王大娘一时间想到了更多,可印象中的王拓尽是傻乎乎的笑脸,一点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还有这丫头……
王大娘轻轻抚过向苼苍白的面颊,这明明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时辰转到傍晚,林老伯和王拓终于赶在天黑前回来。
林老伯一进屋,没看到妻子出来迎接,顿时感到几分古怪。
王拓嗅到几分血腥味,更是心头一惊,二话不说往里屋冲去,可还没推开门,就看到王大娘走了出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
王大娘看到林老伯,眼里有泪光闪过,说道:“小姑娘没事,还在睡呢。”
王拓心下略安,眉头却未松开,“出什么事了?”
王大娘拉上房门,“坐下说。”
三人围着火灶堆,王大娘一五一十地将白天发生的事说清楚后,屋内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老伯“啪嗒”一声抽了口水烟,抬头看向王拓,神色依然镇定,说道:“你小子说说,怎么回事?”
王拓挠了下头:“老伯,你不怪我隐瞒?”
林老伯呵呵一笑,“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该想通的都想通了,不就是修真者吗?你和那丫头能对我们这般态度随顺,孰好孰坏,老夫分得清。”
“老伯,我就知道您心胸宽阔!”
王拓大赞一声,“像您这样的虽不是修士,但论心境可比一般修士厉害多了。”
林老伯顿时眉开眼笑,“你小子就是嘴甜,还是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