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微微开口道:“燕城文书库有一名库官名叫管勾,想必林大人一定熟悉此人!”
赵斌注意到,当他提到管勾之时,林静堂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只是片刻便又恢复了正常。
林静堂定了定神开口问道:“王爷为何打听此人?”
“实不相瞒,王府的事情日渐增多,本王手上的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本王想找一些精明能干得人才,魏都头向我举荐了此人,但是我听闻管勾的爷爷曾经触怒先皇,因此全家获罪,我向魏都头打听管家所犯何罪,但是魏都头对此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便来问问林大人!”
赵斌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随后看向林静堂的反应!
林静堂听完赵斌的陈述,眼睛微眯,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回道:“管勾的爷爷名叫管文雄,乃是元帝时期的武将,后来调入朝中兵部担任文职,老朽刚入朝为官之时,便是在兵部的库部司任职,后来过了几年先皇便登基上位,元和年间先皇决定北伐羯族,当时朝中议论纷纷,很多朝臣不赞成陛下此举,但是先皇一心想要收复河北、河东两道!对于反对之声异常厌恶!”
听到这里,赵斌不由得插嘴道:“难道这管文雄当时就是持反对意见的人之一?”
林静堂微微点头:“没错,当时官文雄以库部所存战备不足为由,反对先皇北伐,而先皇为了解决武器装备的不足,准许各世家门阀增铸武器盔甲,要知道当年除了关中张家之外,其他的几大世族门阀还未有如此强盛的军力,先皇此举直接导致了几大地方门阀的实力大增!”
“可是这些这几大家族也都先后派遣了部队一同参与北伐啊,如此一来,军备消耗应该是可以抵消的啊!”赵斌有些不解的问道。
“王爷说的没错,虽然这些增铸的武器装备乃至军队都有所消耗,但是消耗最大的却是朝廷,在这之前,朝廷虽然无法根除几大世家门阀在地方上的控制,但还是有震慑作用,北伐成功之后,朝廷的军力就不足以再压制各地的士族门阀了。
当时管文雄便是担心出现此种情况,所以才毅然反对先皇北伐,先皇一怒之下将其罢官免职,后来先皇北伐成功收复河北、河东两道,本想着恢复他的职位,但是管文雄毕竟是武将出身,性子执拗的很,刚一官复原职便上书直指先皇的过失。
先皇大怒,这才有了后来罢官发配之事!管文雄当时已是年迈,自此忧郁不已,死在了发配的途中!管文雄死后,先皇也有些后悔,虽然免了管家的罪名,但是担心还有人像管文雄一样上书,便不准管家子弟回京城,之后管勾的父亲带着他辗转来到燕城定居!”
听完林静堂的陈述,赵斌这才弄清了原委,而林静堂之所以敢说这些事,一来是此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二来先皇赵无疾已经驾崩,这第三点是因为赵斌,赵斌既不是那种昏庸的王爷,也不是残暴之人,他一心为燕城百姓着想。
有了以上这三点,林静堂才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赵斌沉思了片刻看向林静堂道:“林大人,你该不会也是当时因为反对先皇北伐而被贬燕城的吧!”
林静堂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道:“老朽恰恰相反,老朽当年是支持先皇北伐的人!”
对于林静堂的回答,赵斌很是意外:“支持先皇北伐的?那林大人你应该高升才对啊,怎么会被贬燕城呢?”
林静堂捋了捋胡须道:“老朽支持先皇北伐,也确实被先皇提升,但后来老朽上书请求先皇撤销世家门阀增铸武器铠甲之事,因而得罪了几大家族,先皇无奈,才将我贬到燕城此地!”
“这样啊,那您到了燕城之后,管家父子便前来投奔您了?”赵斌继续问道。
林静堂摇摇头道:“不是,管家父子来到燕城之后并未找到老朽,老朽当时也不知道他父子二人到了燕城,后来管勾的父亲去世之前才找到老朽,希望老朽看在当年的情面上,对管勾照拂一二!
老朽当时本想安排他到府衙做事,但是府衙来往官员太多,我担心有人认出管勾,将此事捅到朝廷里,为了避免生出事端,就安排他去文书库看管库阁!”
赵斌听完继续问道:“林大人觉得此人心性如何,会不会对朝廷对先皇有所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