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

赵俊收到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信中,李长天对他们赢下这场战争很有信心。

虽然赵俊不明白他们的信心来自何处,但还是态度很好地婉拒了来使。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官家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使者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劝道:“李大人的节操,让小人佩服。可是生命宝贵,何必当将这条命浪费在死的没有意义的事上?去打倭寇,去打吐蕃,不好吗?”

楼船上的其他士兵早就被这群人溜得满肚子怒火,听到使者这番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话是何意,你怎么就只笃定此战你们必胜?你们不过区区一个县城,那薄薄的城墙,如何拦得住我们?”

“就是!说的好像要饶我们一命似的,肯定是在虚张声势!”

“赶紧滚吧!咱们战场上见真章!待我们攻入遂宁县后,我若见到你,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使者见状,叹息着摇摇头,回去把情况跟李长天说了一遍。

李长天本就没抱啥希望,听到赵俊拒绝投降后,自然没有失望可言。

他看到城墙上的铁疙瘩,眼神充满了爱恋:“王工,咱们这场仗,就看你了!”

说完,李长天把心肝宝贝望远镜递到王子庭手中。

王子庭接过望远镜,放到眼前,淡定道:“一号炮手准备,第一艘楼船进入到38公里处,准备!”

李长天旁边的一个铁疙瘩周围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

铜铸的炮身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血。

李长天的手掌按在冰寒无比的城砖上,被冻了个哆嗦,似乎记起了什么,急忙把早就准备好的两团东西塞入耳中。

二十艘楼船的黑帆正切开浪沫,打头的的正是赵俊的指挥船。

在望远镜中,赵俊目光幽远,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城墙上,培训许久的炮兵们心情激动不已。

他们日复一日的训练,待遇是军队中数一数二的好,但一直不被军中同僚看好,被戏称为“少爷兵”。

如今,终于有机会让全天下见识见识他们的云州大炮!

而他们也不是什么“少爷兵”,是威震天下的炮兵!

炮目趴在垛口,象限仪铜尺上的刻度被月光洗得发亮。

“子铳入膛!”炮长暴喝声中,两名赤膊军汉拽动吊索。

精铁锻造的子铳沿着滑槽咔嗒入位,炮尾的闭锁栓在油脂润滑下转动半圈。

装填手额头青筋暴起,裹着湿麻布的手掌将丝绸药包塞进引药室,木槌夯击声混着冬日寒风在城头回荡。

“发射!”

火把突然照亮炮身龙纹,炮长布满硝烟焦痕的手指划过照门。

八百斤炮架在基座上微微颤动,青铜准星套住楼船主桅的刹那,火绳已燃至最后三寸。

副炮手猛地扯掉耳中布塞,却仍被轰鸣震得牙关渗血——炮身剧震着后坐半尺,铸铁轮毂在条石上擦出蓝紫色火星。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弹丸离膛的瞬间,十六斤铁球表面篆刻的破风纹在空气中撕开涟漪。

炮口喷出的硝烟凝成恶蛟形状,燃烧的麻屑在夜幕里拖出赤色尾迹。

38里外的河面炸开丈许水柱,楼船龙骨断裂的脆响甚至压过了水浪声。

滚烫的子铳被铁钩拖出炮膛时,内壁暗红的膛线正在月光下缓缓冷却。

装填手被烫伤的手背按在冰冷城砖上,滋滋腾起白雾。

而新的子铳已经就位,丝绸药包在炮闩闭合时散落几粒硝石,像星辰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