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的走廊里,已经有人走动,大部分都轻手轻脚的,薛之梦也轻手轻脚地去开病房的门,然后朝走廊里看去,她看到有人在走廊的长椅上面睡着。
“做家属的真不容易,病房里没有床位,在走廊里将就着睡一晚,一定很冷很累吧?”薛之梦心里叹息一声,然后又不经意地把眼光扫过睡在长椅上的那个人,却一下子愣住了,那人长得也太像赵振刚了!她揉揉眼睛,又再仔细看了看,发现睡在长椅上的竟然真的是赵振刚!她的心在一刹那就疼了起来,这个男人啊,他怎么睡在走廊里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薛之梦的情绪,赵振刚在长椅上猛地起了身,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薛之梦。
“之梦,你醒啦?”赵振刚枕着的是一件棉大衣,他一边把大衣抓在手里,一边朝着薛之梦打招呼。
“你傻啊,这走廊里面多冷啊,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睡在这里了呀?!”薛之梦的嗓子像是塞进了棉花,张嘴说出来的话沉沉的,带着哭音。
“本来我是想回家的,但又怕我走了孩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所以想了想,我就回家取了件大衣,又给孩子带了个毛毯,带了个饭盒,又拿了毛巾和脸盆,这样就不用在医院租了,我把东西放病房的床下了,看你睡得香,也没叫醒你,就在这里将就着睡了一会儿。”赵振刚似乎睡得并不太舒服,满脸的倦意,但是精神还算不错。
“大哥,你……”薛之梦又感动又心疼,这个男人是疼自己的啊,他明明可以回家去睡,却怕自己忙不过来,悄悄地守着自己和儿子!
“好啦,你去水房洗把脸,然后回来,我一会儿也好洗把脸,去给你们买早餐。你不用和我客气。”赵振刚说着,就往病房里面走。
薛之梦听了话,去水房洗脸,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以前孩子生了病,多半时间都是高母陪着,有高母,她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天空都要塌了,而赵振刚,正巧填补了她内心深处因离婚而离开了高母的那一部分空缺,她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喜欢上了赵振刚,只知道现在自己在最需要人的时候,赵振刚来了,不管爱不爱,都觉得,有他,真好。
薛之梦在水房洗了一把脸,用湿了的手把头发抓了抓,又在水房仅有的一块小镜子前照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脸色灰朴朴的,很颓废的样子,但是眼神却出奇的亮,这让她有点纳闷,这个时候,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么亮呢?孩子的病还没好,在这个医院里面的病床上和儿子挤着睡,不敢动,身上的每一处都疼痛不已,但心却莫名雀跃着,她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匆匆往病房赶。
“他大伯,谢谢你帮着之梦照顾孩子!”薛之梦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高母的声音,她停住了脚步,又有些莫名的心虚,按理来说,她和高寒已经离婚,就算是和赵振刚有什么关系,高母也没有理由指责她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心虚,也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赵振刚,也许是因为赵敏一直叫她姐姐,她觉得这其中的复杂关系,有点不好捋。
“既然您这样称呼我,我就叫您一声婶子吧,孩子病了,之梦着急,估计她在这城里也没有几个朋友,就打电话给小敏了,小敏怀着身孕没办法出来,就打电话找的我,您看,小敏管您叫干妈,按理呢,我该叫您一声姐姐或者嫂子,可是,高寒一直管我叫大哥,我也就厚着脸皮叫您一声婶子,这其中的关系有点乱,但各亲各拎吧,小敏也着急,打电话让我来,我就来了,之梦那里一直客气着说麻烦我了,其实谈不上麻烦,人活在世上,谁还没有个为难的事情呢?您也不用跟我客气,我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上别的忙,倒是之梦,这一晚上把她折腾够呛。”赵振刚一边说一边朝病房外走,“婶子,之梦去水房洗脸了,一会儿就回来,这里有您在,我就不担心了,我去给你们买早餐吧,看现在天也亮了,估计早餐也有卖的了。”
赵振刚到门口,看到了一脸窘迫的薛之梦,没说多余的话,只是朝她点点头,就走了。
薛之梦进了病房,看高母一脸的担忧,又看一眼儿子,还在睡着,估计是晚上折腾着了,便深深地吸了口气,到床边给儿子盖了盖被子:“妈,你怎么来了,这医院里面病菌太多,您年龄大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我还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有老赵帮着,也挺好的。”高母说。
“小敏怀了孕,我打完电话就后悔了,觉得不该打扰她,谁想到赵大哥来了。”薛之梦语无伦次,她觉得心里堵得慌,没撒过谎,这一句话出来,她的心里更虚了,觉得这话再说下去,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所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