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峰和齐溪争论之间,两个禁卫军将士抬着一个白布盖身的尸体走了过来,“将军,经过俘虏指认,这就是北蛮浑图王耶律成德。”
“嗯?”浑图王三个字让刚刚还针锋相对的齐溪和秦峰不由得都把目光汇聚到了面前的尸体上,秦峰俯下身子,一把拉开白布,只见白布下躺着的浑图王死相凄惨,脑浆四溢,看的人心里直发怵。
“功劳给北地军记着,派人把尸体送回去,我们大奉的土地不埋蛮人。”秦峰反手一脸嫌弃的盖住尸体起身说道。
齐溪微微拧眉,当即转身就要走。
“齐将军,天色已晚,不如入关喝上一杯如何?”秦峰笑着看向齐溪。
齐溪冷哼一声,将手中古剑插入鞘中,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了,功劳已经抢了,这酒肉就不抢了。”
说罢,就带着北地军将士往山海关走去,当张醒山急匆匆的赶过来的时候,齐溪已经走远了,张醒山有些懊恼,自己应该早出来一会的。
齐溪转身对着副将说道,“告诉陛下,平牢关之困已解,齐溪对我们也不会有威胁了。”
“是。”
。。。
夏初时节,塞北还是有些干冷,不像中原和江南已经进入多雨之季。
高祯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躺在床上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可急坏了韩仲宣,自从来了定州后,典眉几乎每天都要求见高祯,韩仲宣深知绝不能让典眉知道高祯已经病入膏肓,若是被靖北王得知的话,一定会起兵生乱,这可不是韩仲宣愿意看到的情况。
不过这么久都没有接见典眉,作为靖北王狗头军师的典眉也大概推测出了什么,只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敢妄自揣度。
高祯寝殿内,一个小太监低着头走了过来,小太监眼神阴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韩大人,秦将军来信。”
韩仲宣接过信,挥手喝退小太监,在看完信件后激动的眼泪直流,直接迫不及待地跑到高祯床边,跪在塌下,热泪盈眶,满脸激动的说道,“陛下,陛下,好消息,秦峰将军大败北蛮浑图王,浑图王死于乱军之中,秦将军率领大军歼敌十万,追敌五十里,一战定乾坤。”
听到这个消息的高祯胸口猛地起伏了两下,很是疲惫的睁开眼,抬头看向头顶的屋顶,随后转身看向韩仲宣,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扶朕起来。”
韩仲宣扶着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高祯坐在床上,看着之前还是威风凛凛的皇上变成如今病怏怏的模样,韩仲宣心里多少有些心疼。
高祯坐在床边,摇摇欲坠,整个人艰难的挺着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这位稳坐龙椅二十六年的皇帝已经从翩翩少年变得老态龙钟,韩仲宣拿起床榻上的裘袍披在高祯身上,自己则小心的跪在一旁。
高祯捂着嘴但仍是止不住的咳嗽,韩仲宣见状,急忙起身轻柔敲背,这位从小立志实现大奉一统的老皇帝明显舒服了不少,神色安详的看着面前的半截蜡烛,透过点点星光,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辉煌的一生,从二十七岁等级到现在,二十六过去了,做了半辈子的皇帝,虽说没有高祖,太宗开疆立国之功,也没有仁宗,玄宗定国图强之力,但也算是颇有建树的皇帝了,至于后世如何评价自己,那就留给后人们了。
“韩公公,你跟了朕多少年了。”高祯冷不丁的问道。
韩仲宣轻声说道,“四十七年了,在陛下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了,当时老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内务府膳食太监,没人看得起;几位皇子都嫌老奴身材矮小,面向丑陋,在选内饰太监的时候都不选老奴,就您选了老奴,还给老奴功法秘籍,当时老奴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跟定陛下了,哪怕陛下要老奴的命,老奴都绝不说半个不字。”
高祯收回手,握拳撑在膝盖上,笑容豁达,说真的很少看到高祯如此豁亮的笑,“韩公公,四十七年啊,朕到底是要走到头了,这临了啊最不放心的还是秦万冢和公孙公孙康,太子性善,日后即位难免受到秦家折肘,在太子的班底没有起来之前,太子还需要你多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