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州,敦煌城。
大将军宁鹤今日出发亲征西羌,城内百姓奔走相告,夹道送行,敦煌城街头围满了来送行的百姓,此时的敦煌城宁府内,如今已是宁府女主人的程双双俯身煮茶,青瓷茶壶内水汽生腾,程双双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了一手煮茶手艺,嫁到宁家这些年,因为茶艺而没少受到老夫人的称赞,自从来到项州后,程双双就很少煮茶,一来是因为敦煌地处西北,少有煮茶用的甘甜泉水,二来就是睹物思人,每次煮茶都会想老夫人;多年不碰茶具的程双双今日破例用项州不算甘甜的河水帮宁鹤煮了一次茶。
程双双煮茶手法堪称赏心悦目,头酌的茶水茶味最浓,也是最苦。
宁鹤接过夫人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不好饮酒的宁鹤对于茶道颇有研究,只是稍稍咂嘴,宁鹤就知道这茶水并不能算是高级,一来是因为水,二来是因为茶,三来可能是因为自己。
“茶味清新,混有黄沙苦涩之味,这是咱们项州的兰花茶,夫人费心了。”宁鹤抿嘴轻笑。
宁夫人来到宁鹤身边,轻轻的抱住宁鹤,低声轻语,“千万小心。”
宁鹤反手搂住夫人肩膀,宽慰道,“放心吧,在家里照顾好弘儿,等我回来。”
“时候不早了,帮我披甲吧。”宁鹤起身,左手轻轻擦去程双双眼角的泪痕,神色尽是温柔。
程双双点了点头,熟练的从衣架上取下宁鹤的湛金锁子甲,帮宁鹤披上这重达三十斤的铁甲,披甲在身,铜镜中的宁鹤尽显雄武之姿。
“爹,娘!”甲胄在身,内厅里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四五岁的稚童手握经书走了过来,在看到自己父亲穿上了那套自己梦寐以求的湛金锁子甲后,小小年纪的宁弘高兴不已,直接跑过来,抬头看着父亲,此时他的眼中全是崇敬,“爹,这铠甲好好看啊,你穿上他真威风。”
宁鹤笑了笑,俯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宁弘的头,“等你长大了,爹就把这身铠甲交给你怎么样?”
“好,爹说话算数。”
“那当然了,爹从不骗你。”宁鹤一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程双双拉过宁弘,忍着泪意说道,“弘儿别闹了,时间不早了,你爹该出发了。”
宁鹤起身,看着眼前妻儿,神色轻柔,“等着我!”
“爹,早点回来!”
宁弘声音稚嫩充满灵气,传入宁鹤耳中,宁鹤真想一辈子陪在孩子身边。
可他不能!因为他是宁鹤,他是宁家长子,大奉的镇北将军!项州军将士口中的大公子!
宁鹤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来到屋外;此时红纸营上将军李凤荷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此番西征作战,宁鹤钦点红纸营西征而战。
“公子,红纸营集结完毕,随时准备出发。”李凤荷沉声拱手。
宁鹤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宁府,沉声喝道,“出发!”
红纸营将士西征,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意外的,不管是齐山岗的沉鼓营还是高怀离的称沉沙营,战斗力都要远胜于红纸营,当时宁延点名红纸营后,齐山岗还曾找过宁鹤,宁鹤只说了一句话:我把敦煌和北边留给了你们,这还不够吗?
是啊,项州的地理位置注定它两面临敌,不仅是西羌,还有北蛮,宁鹤不可能将项州军全部主力带到镇西关,还得提防一手北蛮会不会趁火打劫。
红纸营的八百红衣在人群中格外瞩目,这是项州军十二营中唯一有女子的一营,在项州谈起红纸营,百姓都会竖起大拇指,夸她们一声巾帼英雄。
城外,齐山岗单人单骑站在路口,看着红纸营将士缓缓西去,心中无限感慨。
跟在李凤荷身后的红甲女将看到官道旁的齐山岗,冲着面前的飒爽女将,笑道,“李将军,齐将军在哪站了很久哦!”
李凤荷云淡风轻的回头看了一眼,余光扫向齐山岗,蹙眉说道,“不凝,这些谁教你的啊,越来越不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