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邓芝赶紧拦住宁延,“这可使不得,您可是一州之主啊!”
宁延推开邓芝,非常坚决的鞠了一躬,“邓庄主,你听我说,鞠这一躬,我是替我身后的项州军将士给你鞠躬的,你救了我们项州,救了山上的数以万计的兄弟,这一躬,您值得。”
邓芝心中也很动容,再宁延强硬的鞠完躬后,邓芝也回敬一礼,“宁州牧,定,项两州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对于国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就冲能死守家国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我聚贤庄都一定站在你身后!”
琅岐坎也抱拳颔首,“宁兄,大恩大义皆在心中,琅岐坎敬佩。”
宁延扶起邓芝,红着眼睛直点头,“谢谢诸位!”
“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邓芝抬头看了看面前即将落山的太阳,沉声说道。
苏敏看了看宁延,很是不舍,“那公子,我们就先走了!”
“宁兄,他日来了潞州,我们定要喝个一醉方休!”琅岐坎抬手说道。
宁延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泛红的他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日落黄昏,似乎早已印证了离别!
“邓庄主,苏敏,狼主,聚贤庄的兄弟们,一路顺风!”宁延在旁大声说道。
聚贤庄的一众弟子,在邓芝的带领下,慢慢的朝山下走去,他们来的快,走得也快,不图功名,不图利禄,就图一个心中大义,而这便是武林之人的骨气。
邓芝一行人走后,为了英雄令远赴千里的百里重霄也来到了宁延面前,老友再见,宁延淡然一笑,百里重霄感慨道,“来了一趟中原,唯一遗憾就是没有见到裴羽前辈。”
“我也想让他看看现在的我。”宁延跟着浅笑一声,随后叹气道,“真不多待两天了?”
“不了,回去了,等你在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来;一直留在这里,难免给落人口实。”百里重霄笑着说道。
宁延微微颔首,“回去的时候替我向老门主问好!”
“一定!”说完这两字后,百里重霄贴到宁延耳边,低声说道,“嫂子真好看,便宜你了!”
宁延微微一愣,随后回头看向虞兮柠,笑着说出两个字:当然!
百里重霄也走了,江湖侠气在他们身上尽显无疑,一纸英雄令,千里赴国难。
前来土龙山前线的几大势力中或多或少都有宁延的老相识,但唯独明府没有,明府大公子明敬快步来到宁延面前,沉声拱手,“宁州牧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很多啊。”
“明公子看起来也很年轻啊!”宁延笑着回应道。
两人相视一笑,有着虽然素未谋面但却相识许久的感觉,明敬率先开口道,“我与霍家两位公子相识许久,此次前来既有父亲为国解忧之意,也有霍家公子的请求在其中;明谋不敢自称江湖侠士,只能说是受人之托,夺了他人之名,但今日能见到宁州牧,也是不枉此行。”
“明公子言重了,明府虽是江湖八方无门,但在滇州坐稳后就一直对江湖事不闻不问,大有淡出江湖的意思,今日能站在这里,不管是因为谁,因为何事,我宁延都深表敬意。”宁延沉声道。
明敬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欣赏,“多谢宁州牧了,如今项州困局已解,我也该回去复命了,他日若有缘,我们必当再见!”
“那就希望能如明公子所愿,我们来日再见!”宁延含笑拱手。
向宁延和虞兮柠辞行后,明府子弟也踏上了南下之路,那些响应英雄令的江湖门派纷纷从土龙山撤去,一些散修也是事了拂身去,连个姓名都未曾留下就离开了土龙山,那些牺牲的江湖侠义之士,有的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姓名。
宁延望着山下,看着一个个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现在的他好像终于明白了顾谌一定让他入江湖的苦心。
虞兮柠轻轻挽起宁延的胳膊,宁延抬手将其揽入怀中,“来的快,走得也快,兮柠,这人情我宁延还不起啊!”
“盛世天下,就是对他们还的最大的人情!”虞兮柠感慨道。
盛世天下,难啊!
在虞兮柠的陪同下,宁延来到土龙山的烈士墓冢前,徽山冢李掌门将自己随身所带的酒壶放在昔日的老友陆凉庆碑前,将老友墓碑擦拭干净后,李长贺也是笑了出来。
李长贺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宁延,宁延就猜到李长贺会来这里,“宁州牧!”
“陆州牧的女儿已经在定州安稳了下来,说到底还是我们宁家连累了陆州牧!”宁延借花献佛,冲着陆凉庆的墓碑鞠了一躬。
李长贺长叹一声,和宁延走在山间小路上,“这次项州之战,朝廷选择袖手旁观,其目的就是借助北蛮之力削弱宁家实力,除非你放弃定,项两州,否则这是死局!”
宁延淡然一笑,“只要现在朝廷能有维持住两州当下局面的能力,我宁延自会离开,可问题是他们有吗?现在的朝廷,歪风盛行,天子眼中只有皇位和权力,而没有百姓死活,如果他真的把天下百姓放在心上,这次就不会袖手旁观。”
“坐到了天子之位,没有人愿意身边有个威胁他的存在,这就人之常情,也是权力的魅力!”李长贺感叹道。
“贪恋权力是人之常情,可只要不管百姓死活,不管是谁坐在九五之位上,他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天子!”宁延神色严肃的说道。
李长贺看着宁延,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宁延赶紧解释道,“那天子之位太难坐了,我宁延坐不起。”
李长贺笑了笑,捋着胡须说道,“其实,你未尝不行!”
“那不正好坐实了殷都读书人口中的谋逆二字吗?”宁延也跟着笑了出来,笑完后,眼神突然一冷,“但我也得做些什么,让殷都那些读书人知道,我宁家绝不是软柿子,任他们捏来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