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将士在塞外饱受寒风折磨,而大奉殷都也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时间来到新的一年,对于百姓而言,新的一年就是新的起点,殷都的百姓正在欢庆神英八年的新春,大街上披红挂彩,热闹非凡,身为大奉国师的乐秦府邸也挂上了红灯笼和彩绸,府邸虽然还是很冷清,但也算是有些年味,不至于让人觉得孤单。
国师乐秦一个人盘膝坐在书房,面前放着一张青紫罗盘和三副陈年龟甲,他眉头紧锁的看着面前的龟甲,呢喃道,“好怪的卦象。”
正在自己疑惑面前的卦象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乐秦无奈叹气,起身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自己的老管家,老管家进门后看着地上的龟甲和罗盘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当即拱手致歉,“老爷,抱歉,打扰到您了。”
“无妨,吧,什么事。”乐秦摆手道。
老管家从袖口拿出一个被黑布包着的布裹,“老爷,门外有人求见,并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乐秦看着布裹,脸色有些难看,当即冷声道,“你跟了老夫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官场风气,开始收受他人好处的?”
老管家赶紧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黑色包裹道,“老爷,我冤枉啊,若是朝廷那些大人前来府上送东西,我是断不敢收的,送您这个包裹的是个穿着很普通的百姓,而且他这个包裹本来就是你老爷您的,您可是当朝国师,有谁敢拿您开玩笑,我这也是担心这万一是真的,这才斗胆来见您。。”
“我的东西?”乐秦看着面前的布裹,瞬间眉头紧锁,他乐秦做事一直以谨慎沉稳为主,怎么可能丢了这么大一个包裹而全然不觉,“拿来我看看。”
老管家将包裹递给乐秦,乐秦打开包裹,这不看不要紧,看到的一瞬间,整个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猪肝一样极其难看。
只看了一眼,乐秦就将包裹重新合上,将包裹放在手边的案几上,皱眉问道,“把送包裹的人请进来吧。”
“啊?”老管家先是一阵疑惑,随后拱手应下,“是。”
老管家离开后,乐秦看着死死盯着面前的包裹,此时的他神情严肃,甚至可以难看。
没过多久,老管家就带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了进来,和老管家的一样,一身粗布麻衣,脚蹬布靴,一脸胡茬的样子一看就是很多没有打理,是很标准的乡下庄稼百姓打扮。
壮汉走进来后,双手插在袖口,四处观望,对国师府的一切都很好奇,给人一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乐秦摆了摆手,示意老管家退下。
老管家拱手退下,等到书房就剩下乐秦和面前的壮汉后,乐秦慢慢悠悠的起身,打量着面前的壮汉,壮汉似乎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国师府,而不是在大街上,赶紧呲着牙嘿嘿一笑,拱手道,“草民王大民拜见国师。”
“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装傻充愣,吧,来找我什么事。”乐秦虽然生气,但语气很是平静。
明人面前不暗话,刚才还是一副庄稼汉的男子突然摇头笑了笑,先前弯着的腰一下就挺了起来,甚至就连进门时候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都变得硬朗了起来,男子冲着乐秦正儿八经的行礼,只是这个礼不是大奉的拱手礼,而是北蛮的捶胸礼。
“久闻大奉国师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男子硬声道,随后起身微微一笑,“在下奉我汗国国相之令来此拜会国师,您面前的这张舆图就是国相让我送给您的见面礼,不知国师可否满意。”
舆图?没错,这张布裹中包着的是一张舆图,准确来是一张军师布防图。
而乐秦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就是因为这张地图是从自己手里送出去的,这就是当年他交给北蛮的那张北地军布防图。
若不是这张图,慕容灼灼他怎么可能会在白狼川和燕子川大败宁延;这张图是他乐秦通敌卖国的铁证,当然若是这张图不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什么事也没有,但今,孙成盛那老东西居然把这张图送回来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乐秦也不傻,孙成盛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把这张图拿出来交给自己,于是在听到王大民的话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布裹,而后摇头道,“你们的国相这是什么意思?“
”国相大人了,之前和国师您的合作双方都很愉快,对于马姑娘的事情他很抱歉,实在是有心无力,这张舆图就是他给您的道歉礼物,希望两家能继续合作。”这个叫王大民的男子用很正宗的大奉官话着乐秦最不想听到的话。
乐秦静静的看着男子,“合作?你们的国相真的有诚意嘛?多少年了,老夫给你们的承诺能做到的都做到了,可你们呢,答应我取的宁延性命呢?直到今宁延还活蹦乱跳的活着,甚至还拿了你们北蛮的锡林勒格和云连勒格,就连魏怀英都死在了他手上,你老夫还敢和你们合作吗?还能和你们合作吗?”
王大民颔首笑道,“宁延若是死了,今日在下也不会登门拜访。”
“你们国相给你的任务是劝老夫和你们一同对付宁延吗?”乐秦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男子,“老夫早就给你们过,你们要想染指项,定二州,宁延必须死,是你们自己不争气,现在来找老夫,不觉为时已晚吗?”
“您可是大奉位高权重的国师,连当今子都是您的学生,只要这次您和我汗国联手,国相大人保证宁延活不出这个冬。”王大民脸色阴狠的道。
“如今宁延身在北蛮,老夫身在殷都,中间相隔数千里,你们国相的联手是怎么一个联手法啊,来听听。”
王大民笑眯眯的道,“大人,这宁延是在我北蛮不假,可他已经被困死在了西茶山,被我数十万大军包围;只是宁延麾下定州军顽强善战,若是正面攻山,恐难以将宁延铲除,所以国相大人之意是破敌先攻心,宁延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人,是人就一定有软肋,您这宁延的软肋是什么呢?”
这么些年一直针对宁家的乐秦岂会不知宁延的软肋?但他并未出来,而是用一种意犹未尽的眼神看向王大民,“王大人,你来看,宁延的软肋是什么呢?”
“家人!”
乐秦神色波澜不惊的端起桌上的茶水,“你是想让老夫对宁延的家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