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涉外宾馆中。
一名穿着韩服,戴着金丝眼镜,梳着中分,大约六七十岁的老头,阴沉着脸,盯着张广安。
此人就是张广安的父亲,隐姓埋名在寒国改头换面生活了几十年的张大山,现在叫金大山。
“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张家…您可以不在乎张家的荣耀,躲在寒国逍遥快活,我不能…我是张家的脸面,顶梁柱,是我妈的骄傲…”
张广安冷笑带讥讽。
即便他早就知道亲生父亲还活着,即便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但在他心里,父亲早就死了。
“西八…”
张大山额头青筋凸起,很生气。
“看看您,连骂人都已经寒国化了,您早就忘了自己的根。”张广安说道。
“混账,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张大山冲过去,巴掌扬了起来。
然而张广安纹丝不动,甚至仰着的脸角度都没有任何改变。
充满了挑衅和骄傲,“血缘上,你依然是我的亲生父亲,您打我,我受着,只要您高兴就好。”
“你…”
张大山无言以对。
在儿子身上,他看到了深深的恨意。
即便没有表现出分毫。
张大山扬起的巴掌缓缓垂了下去,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对不起你跟你妈。”
“不,我恨您不是因为你对不起我跟我妈,而是因为你对不起生你养你的这片土地,对不起你骨子里流的血液正统,对不起当年你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浴血奋战…”张广安直言不讳说道。
“我身不由己…当年那种突发状况下,如果我不逃,活不下去。”张大山辩解。
“你怕死?”
张广安似乎很惊讶。
“我不怕死,只不过我不想死的冤枉。”张大山说。
张广安忽然摇摇头,“其实你骨子里还是怕死,当年那种情况,只要黄全国几人站出来替你作证,我不信你的上司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枪毙了你。
你不用狡辩,怕死是人的本性,本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不该忘了根。
你逃到寒国隐名埋姓,荣华富贵也好,穷困潦倒也罢,无人知晓,只当你死了。
偏偏又要出现,利用几位老战友的愧疚心,大发横财…”
放屁!!
张大山怒斥,“要不是为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为了我?你不出现,黄全国几人一样会照顾我,培养我…”
张广安冷笑,“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成为寒国财阀,无所不用其极。叛逃他国,对国家不忠,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你没有只言片语,是为不孝,为了一己私欲,利用朋友亲人,是为不义。说白了,你骨子里就是个不忠不孝不义之徒。”
“你也好不到哪去,利用黄全国几人的愧疚心理,费尽心思的往上爬,到头来还反咬一口,简直心如蛇蝎。”
张大山被骂急眼了,反击道。
“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这个信念支撑了我从小长大。本来一切相安无事,你偏偏又出现了,出现也就罢了,还非要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信念,刻在骨子里,无法改变了…”
张广安没有丁点羞愧,坦然自若的说道,“所以这一切都怨你,是你毁了我的一生,现在又毁了俊成,我知道你在寒国又娶妻生子了,不缺孙子,但张家的香火传承只有俊成一个,救不救,你自己看着办。”
“我早就警告过你,要跟黄家搞好关系,有几个老战友的照顾,你的仕途肯定一帆风顺,俊成随便做点什么生意,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你偏偏要跟黄家对着干。”
张大山怒斥。
“你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你财阀的身份,忘了你的根。但我不行…因为跟黄家之间,我还有杀母之仇…我妈一直以为你死于黑手,这些年积怨成疾,一天福都没享过,就这么走了,我不报仇枉为人子。”张广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