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兴?
起码很符合今晚的题意。连郑思肖都收拾起无所谓的姿态,正色以待。
“桐飞一叶海天秋,戎马江关客自愁。”
两句一出,举座皆静。
秋日的萧瑟与寂寥,自海上卷向江山破碎之地,一幅令人惆怅而辽远的画面,在眼前油然生出。
仅仅这两句,便已超过郑思肖的“紫塞风高直北秋”许多。
“一载干戈未定局,几人旗鼓又争侯。
须知国破家何在,岂有舟沉橹独浮。
旧事崖山殷鉴在,诸公何以救神州?”
甄鑫略显深沉的吟语袅袅,祠堂之内落针可闻。
有人呆人若木鸡,有人面面相觑,也有人脸现赧然之色。
哪怕是谢翱,也不禁觉着羞愧难当。
是啊,眼前这位少年,出山不过一载,虽然做下许许多多的事情,但是离定局可还差着千里万里。
可是自己这些人,却在争名争利争功争侯。
这诗若放于平常,也只能说是首不错的诗。可是甄公子明显是针对郑思肖“海内封疆只属周”,而以诗表露自己的不满。
文人相争,当面骂战自然落于下陈。可是通过诗来表达劝谏与责骂,那才是最为合理的手段。
哪怕被骂者为师为长,若无法以诗驳斥,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
文不如人,没啥好讲的。
可是这样一首满含的切齿痛恨与隐然希望的诗作,怎么会出自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之口?
甄鑫甄公子,他胸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丘壑?
为了维持住自己最后的形象,甄鑫被迫去了熊二房间,将睡眼迷蒙的熊二踹出去后,昏睡半天,直至午时才醒。
枕头上,全是他的味道!
甄鑫怒吼道:“来人啊!”
熊二探入脑袋,小心地问道:“公子可是要更衣?”
“滚!”
熊二刚把脑袋缩走,甄鑫又怒道:“我让你滚进来!”
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起床气还很重。熊二已经习惯了,扶着胳膊,蹭近床前。
“去,告诉零零七,让他转告陈文开,立刻!马上!”
“哎,那我先联系下零零七,还不知道他躲哪呢”
骂了两句熊二后,甄鑫总算稍微地神清气爽起床。
屋外阳光不错,秋风宜人。
夫子们全都走了,让甄鑫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除了作为地主的林景熙,还有陆文圭依然留在此处。这让甄鑫的胃口大开。
看着大口干饭的甄鑫,谢翱总算将心里的石头放下。
肯吃饭,说明甄公子已经不生气了。
甄鑫没搭理欲言又止的林景熙,看向静坐一旁的陆文圭说道:“不知陆先生接下去,有何打算。”
陆文圭摇摇头,说道:“我正在撰写一些关于江阴地理民风的文章,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出版吗?”
陆文圭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