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他娘的……”
“你才他娘的!我……你、你只要不死,我答应你,八个老婆你随便挑一个走!”
“确、确定?”
“不,老大不行,嗯,老幺也不行……老二、老三可能看不上你……老四、老五你可能看不上……”
“我呸!你……”
“你,撑住!”
“姓苟的,我,我可能真不行了……照、照顾好你的老婆们……”
“不!”
路边冒出一个黑衣人,看到狂奔的苟顺,大惊失色。从苟顺背上接过蔡老二,发力狂奔。
两个人喘着粗气,轮流接力,如同两匹急躁的野马,奔出涌金门,撞入显福客栈。
“蔡老二,你醒醒,别死!”苟顺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腔,拍着蔡老二的脸颊,急急呼唤着。
“出什么事了?”甄鑫看到蹲在地上,后背满是血迹的苟顺,吓了一跳。
“蔡老二,中箭了。”黑衣人闷声说道。
甄鑫这才看到趴在地上的蔡老二,呼吸为之一滞。
羽箭入体四寸有余,后背的肌肉牢牢地裹住箭杆,微微地渗出一丝血水。胸前看不见伤口,血却从蔡老二的嘴里不断涌出。片刻便在他脑下的地上,积出一滩赤黑色的浓血。
甄鑫探出手,摁向蔡老二脖颈,却已摸不着脉搏。又侧耳贴向他胸口,感觉不到任何心跳的声音。
完了,心脏估计被射中,连人工呼吸都做不了!
甄鑫脸黑如墨。
谢翱与熊二围在边上,一个满脸惶然,一个强抑着怒火。
陈机察怒目圆睁,虽然他与蔡老二谈不上有多好的交情,但是共同奋战了这么长时间。日月岛麾下,都可称为兄弟。兄弟被杀,自然便得去把仇报了再说。
于是,便待振臂而呼。
胳膊刚抬起,就被邹式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机察只好低身蹲向门口,嘟嘟囔囔地嘀咕着。
门外传来气喘如牛的声音,伴着颤抖的呻吟声:“慢,你慢点……”
一个黑衣人,背着一位郎中冲进客栈。将其放在蔡老二身边,顾不得满身的大汗,又摘下药箱,忙不迭地催道:“快,快给治治……”
“你,你颠死老朽了……”郎中正待继续抱怨,瞧见满屋不善的目光,闭着嘴蹲下身。
只瞧两眼,便说道:“人都死了,你让我怎么治?”
“不!”苟顺怒道:“怎么可能死了,刚还跟我吵架的,你赶紧的!”
郎中两手一摊,苟顺却趴在地上,“咚咚”地给他叩起头。
“求,求先生治治我的兄弟……”
兄弟……甄鑫心里一痛,眼泪止不住地缓缓滑落。
终日打雁,今天却被雁给啄了,而且还是在心尖之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这是第一个跟着自己的海贼。
菜帮覆灭,蔡老二只剩孤身一人,随着自己离开维京岛,攻下日月岛。而后是琼州府、广州,以及海上与蒲家的争战。
虽然这是甄鑫真正的嫡系,蔡老二却从来没有因此自得,总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这是甄鑫完全可以信任之人,却也是甄鑫无法重用之人。因为,他没有自己势力,也没有属于他自己的手下,更没有其他人那般的雄心与斗志。
默默地来,默默地做事,然后又默默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