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问:“哈巴温一连三天水米未进,最后想出了个什么办法儿来?”
“三天后他来见我之时,我见他面容憔悴了许多,脑袋上也现出了丝丝白发。这人虽五十岁上下,相貌凶恶丑陋,但我三天前见他之时,他那一头散发上并未有多少白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可见这三天来,他为了想出救你之方,确是穷思竭虑的。
他向我行过了礼,我向他道过了辛苦,便直接问他可想出了救命之方。他对我说,娘娘的那位朋友之病,实在是太过怪异,在下翻过了所有的医书脉案,都不见有此等病症的施救之法。
我不悦地道:这么说来,以丞相你之博学,也是治不了他这病的了?他却回答我说:本来是治不了的,不过眼下机缘凑巧,倒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勉力一试。就看娘娘肯是不肯的了。
我说但有一法可施,我岂有不允之理,你只管说来。他说,以这位朋友目前的怪异症状看来,寻常药草之力,不论如何搭配佐使,用下去之后,短期之内都恐难以奏功,只有对其施以奇剂猛剂,方能即刻还其魂,定其魄,醒其麻木,回其离心。于是,他便对我提到了那雪火灵蛇。”
张梦阳听到此处,轻“哦”了一声,道:“就是你刚才对我所说的,他是想用那灵蛇,与我交气冲血不成?”
萧淑妃笑道:“你真聪明,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说,那雪火灵蛇已用各类毒虫饲养了十年,通体已呈赤红之色,如果再无人与之交气冲血,加以利用,怕是十余年的心血,便就此白费了。
我问他,你从河湟之地将如此神物带来,不就是想要把它养得通体赤红,进献给皇上的么?你怎么还没把它送给皇上?
他对我说,他已经对延禧提起好几次了,可延禧一见到通体赤红的雪火灵蛇,便为它体内所含的剧毒心惊胆颤,哪里还有与之亲近的勇气?
我又问他,这东西用许多毒虫喂养了十年,体内所集毒素之多,实在是难以计数,你所说的交气冲血,于人之性命果真无碍么?
他说,雪火灵蛇乃是河湟地区所产的神物,体内血肉既具毒性,又具药性,两相中和,于冲血之人,不惟无碍,反倒大有助益。更加上我专门为充血提炼的冰灵雪魂丹得内服外用之效,于人之性命,决然无碍。
人若与之冲血之后,能使人身百毒不侵,但遇外伤内伤,痊愈得极其迅速。尤其是对将亡之人直有安魂定魄,起死回生之能。
他还说,也是娘娘的这位朋友与此神物有缘,何不就借此机会成全了他,人蛇两便,何乐而不为?
我问他,如果以后皇上问起这蛇来,我们该如何答他。他却说,天祚皇帝乃是个不识货的人,既害怕此神物会于他性命有碍,自会对它敬而远之,想来也不如何放在心上。
只对他说此物已过了交气冲血之期,浑身燥热而亡,已令人把它埋在郊外山下,想来皇上也不会如何追究。
当时我看你若再沉迷不醒下去,必定也是一个死,何不按他说的,把这灵蛇取来试上一试?于是,这雪火灵蛇啊,就成了你命中的灵药,它救了你,你也救了它。
不信你看看你的肘部上方两寸之处,还有雪火灵蛇缠在你手臂之上与你交气冲血之时,哈巴温给你埋下雪魂丹时候的疤痕呢。”
张梦阳听说,连忙把手臂翻过来看视。萧淑妃笑着打了他一下道:“是左边的。”
张梦阳“哦”了一声,忙又把另一臂抬起来翻看,果见距离肘部两寸处,并排着两个黄豆粒大的疤痕。想来萧淑妃所说不假。
如此说来,这萧淑妃对自己果然也是有救命之恩的了,还有那个月理朵,如果没有她们的话,真的难以想象自己现在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