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小郡主的一声呼喊,立时把萧太后从烦乱的心绪当中拉扯了出来。
“莺珠。”萧太后看着她说道:“今天又跟你三保舅舅他们到哪儿去玩儿了?”
“没有,舅舅和张梦阳他们到西北的山里面打狍子去了,我这几天跑得乏了,便没有跟他们去。”
“那也好,坐过来跟姨娘说会儿话吧!”
于是,娘儿两个围着一盆炭火,喝着俘虏来的黑达旦部奴隶煮好的奶茶,亲亲热热地聊到了一起。
说着说着,两人都不自觉地把话题聊到了张梦阳的身上。
“莺珠,我们令他前去刺杀娄室,前途如何,实在是难以逆料。这几天姨娘我细细地想来,我们派他前去行此大险,是不是有欠考虑之处?”
萧太后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早知道她和张梦阳之间的情意非比寻常,只盼自己把这话说出来,她会顺着话音说出一些回护张梦阳的话来,自己也便就坡下驴,把命张梦阳行刺娄室之事做出暂且搁置的处理。
哪知道小郡主只道张梦阳身具神行功法,战阵中取蛮睹头颅犹如探囊取物,行刺娄室自也是不再话下。
况且小郡主自幼深得父母疼爱,离开父母远游至此,实在也是迫不得已,本来也是权宜之计,在她的愿望里,还是盼望着尽快地回到青冢寨父母身边去。
回到父母身边,就必得想办法让父母接受张梦阳为婿,而张梦阳为大辽迅速地立下一件众人瞩目的大功,就目前来看,是令父母接纳他的最好捷径。
所以,刺杀娄室,在小郡主看来,就成了张梦阳成就如此奇功的最为直接的方法和当然的选择。
况且,在金河山上莎宁哥所说的那些话,父王当时都一句不落地听在耳中,他如果也猜测张梦阳是金人的话,那自己和张梦阳之间的事,怕是又要多了一重障碍了。
倘若他如愿地将娄室刺死的话,那么任何以莎宁哥的几句话作为根据,推论他乃是金人的结论,就会不攻自破了。这难道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善策么?
因此,小郡主听罢姨娘的话后,略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姨娘,咱们前些天商讨了一整夜,好容易想出了这么一个计策,怎么能说是欠考虑呢?
你想想,娄室在明处,他在暗处,再配以他的迅疾如风的身法,只要是谋划周祥,取娄室性命当不是件十分为难之事。怎么,你担心他此行凶多吉少么,会反为所害么?”
说到这里,小郡主心中暗暗地想道:“怎么听姨娘的话里,她对他像是比我还要牵挂担心一些?是我多心了,还是她的内心里确然如此?”
萧太后觉察到她的脸色一变,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微带异样,一时间心下略有些慌乱,双颊隐隐地有些发热,于是连忙拿话遮掩道:
“姨娘是觉得,你们两小无猜,若是因为一时的疏忽而令你遗终身之憾,那姨娘我可罪莫大焉了。因此在他临行之前,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罢了。”
“我跟他两小无猜?”小郡主摇摇头道:“这个算不上。我心里也是不明白莎宁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而且他说的什么认错了人之类的鬼话,我也不去信它。姨娘,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我们都不妨试上一试。”
萧太后点头道:“嗯,既然你毫无顾虑,姨娘又有什么可说的?既然如此,明天就打发他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