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不明白何以如此,紧皱着眉头叫了两声:“老丈?老丈?”
这时候,只听得老丐喉咙里咕咕噜噜地响着,显见得已是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此时,店里的伙计感觉好奇,也走到门外来观看,灯光之下,只见那老丐面目狰狞,说不出的可怕与可憎,再一看瞳孔都已经放大了,显见得老丐一条命已然交代,不由得心下大恐,尖叫了一声:“他死了,他死了!”
店内的其他伙计和酒客们感觉好奇,纷纷走到门外来探看。街上来往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听说死人了,也都纷纷聚拢过来围观。
此时已是时近二更天,按现代计时大约是晚上八点多钟的样子,街上的行人虽说稀稀寥寥,但几分钟以后却也聚起了好几十人。
店掌柜闻听有人死在了自己店门口,也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伙计对店掌柜道:“掌柜的,这姓韩的老要饭的,中毒死了。”
“中毒,怎么回事儿?”掌柜的不解地问。
这伙计朝戴宗一指,说道:“是……是这位客官,要了一碗面来,他自己不吃,拿了来给这老要饭的吃,老要饭的吃了之后就……就死了。”
掌柜的看了戴宗一眼,问道:“客官,小二说得可是真的?这老要饭的与你何怨何仇?你怎的要下毒害他?”
戴宗赶忙站起身来分辨道:“掌柜的,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见这老丈在你门口冻得瑟缩可怜,便把刚刚点来的一碗热面拿给他吃,谁曾想他吃了几口就这个样子了。我极少来这镇上走动,与这老丈并不相识,更加无仇无怨,怎会起心害他?”
掌柜的知道人命关天,老丐虽说生前少有人问津,但如今平白地死在自己的店门前,若是指不出真凶便无法向官府交代,自己实是担着莫大的干系,
因此他见戴宗站了起来,以为他要趁乱逃脱,于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道:“你倒是好心,一碗好好的面不吃,却要拿来孝敬一个臭要饭的。我问你,这臭要饭的是你爹么?是你大伯么?”
戴宗见他分明是在怀疑自己蓄意谋杀,不禁心头有气,又听他问的无礼,不觉忿然道:“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平生这是第一遭到陈桥镇上来,之前并不识得这老丈,拿面给他吃,实只是一片好心,哪里有半分歹意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心里头也是一团糊涂。”
掌柜的冷笑道:“你这些话跟我说没用,现在咱们就去见官,等见了里正,让里正来辨别你的话是有理还是没理吧!”
戴宗听他这么说,不由地火气上冲,将手臂一甩,怒道:“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凭什么跟你去见官?这碗面从你后灶上端了来便是有毒,却来诬赖我下了毒害人,我正想问问你到底是何居心呢,你倒反来攀我。”
店掌柜见他力大,手臂一挣即脱,忙又一把揪住了他胸前衣襟,斥道:“你少要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这店从太祖爷黄袍加身的时候儿就有了好几十年了,传到我手上已经是第九代,你问问这街坊四邻,我们店里的饭菜哪一朝哪一代吃死过人?你现在这等胡攀胡缠,你问问这在场的人中有几个信得?”
此刻,他店中的伙计已把后厨上的伙夫杂役人等统统叫了出来,有的人手中还提了门栓烧火棍等物,纷纷围在戴宗的周身,随着店掌柜指斥叫骂,一副定要缉拿真凶的架势。
四周围观之人也多是镇上的乡民居多,与店掌柜以及厨役伙计等多也熟识,自然是都跟着店掌柜帮腔,自觉不自觉地都把戴宗和店掌柜围拢在了垓心,戴宗即便是身法再快,此刻想要脱身也已是极为困难。
街上还更有人去通知了地方保甲,使地方保甲带人来捉了戴宗前去开封府见官。
张梦阳躲在暗处把这一切都看得分明,心中不由地暗自窃喜,他本意是想要毒死戴宗以求脱身,不想倒被这莫名其妙的老丐冒出来触了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