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吃得饱了,梅香给他和李师师每人斟上了一杯杜仲酒,他们每人饮了两杯之后,一顿简单的早餐便算是结束了。
张梦阳除了欣赏大宋皇家饮食的精致外,也赞叹皇家饮食的简洁,完全不像后世传说中的皇帝每顿饭几百道菜云云,甚至还被写进了教科书里当成了一件正事儿来说,端的是误人子弟。
梅香唤人来把杯盘收拾了去,然后按李师师吩咐的,拉了一些被褥绢帛团在一起,让张梦阳藏身在其中,打起了一个老大的包袱。叫了七八个太监来,让他们把李娘娘的妆奁衣物和这个大号的包袱一起搬到车上,运回御香楼去。
至于这个如此大的包袱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这群太监们哪个敢问?只凭着梅香的指挥安排,稀里糊涂地给装到了车上。
一大一小两乘红缎轿子,由粗壮的轿夫们稳稳当当地抬着,太监在轿下快步跟随,拉着包袱和妆奁的马车跟在后面,在前前后后不少的军健们的扈卫下,轰轰隆隆地开出了艮岳正门,在汴京内城里穿街过巷,直朝皇城外的镇安坊御香楼行去。
到了御香楼,虔婆李妈妈知道师师回来了,喜出望外,连忙安排院里的杂役龟奴等忙着下楼给师师搬运妆奁行李等物,又命人把两盆蓄得正旺的炭盆搬进了师师的房中。
李师师让人把车上的大包袱抬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吩咐梅香在与屋子里看着,不得她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入。然后自己陪着虔婆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通话,待得自己房间被炭火烤得热了,方才回房歇着。
回到了自己房里,李师师看到那个大包袱已经打开,张梦阳正在被包袱裹来的被褥里坐着,便“扑哧”一笑道:“屋里的桌椅板凳都不坐,偏偏就坐到你的那安乐窝里,看来还真离不开它了呢。”
张梦阳也嘻嘻笑道:“没想到咱这御香楼离艮岳这么近,我正在车中被颠得如睡在摇篮里一般,舒服得都快要去陪周公聊天,没想到竟然就到了家了。所以坐到这儿再回味回味。”
李师师道:“刚从那边回来,你今天暂且先不要露面,我刚才在妈妈屋里,也没有对她和众姐妹们说知,万一你我同来之事传到了陛下耳中,没得惹陛下起疑。”
“嗯,娘子放心,这个我理会得。你这屋里既自在又暖和,外头雾气遮天,冷得冰窖也似的,我出去逛个什么。”
李师师笑着说:“对,这才是乖孩子。等到了明天,我再好好地把你打扮一番,那时候就不怕人知道了。”
又回头吩咐梅香:“你去对妈妈说,就说我这几天陪陛下陪得乏了,想好好歇息一下,不管是什么客人,一概不见。”
梅香应了一声去了。
张梦阳心想:“金屋藏男而闭门谢客,这位李行首为了我张梦阳也是拼了。不对,应该是为了我杯鲁也是拼了,嘿嘿!”
李师师对他说道:“我十多天不在院里头,这刚一回来,那些与我相好的姐妹们难免不来这里啰嗦。不如我挨个儿地去拜访她们一下,跟她们把话儿说得够了,她们便不会再来这屋里打扰咱们了。
我待会儿把门锁上,你自个儿在屋里玩儿,里屋我的床榻右侧,有一架子书,你觉得烦闷了的话,就进去翻书看吧。困了就在床榻上睡一会儿。晌午我让梅香进来给你送饭。”
张梦阳满口地答应下来,李师师便掩上门自去,临去时拿一把锁把门“咔嚓”一声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