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娄室他们这些使团人员在最后的这几天里,每日都要拽着我与蔡太师梁太傅他们在各样的礼节上应酬,白天,实在也是真的抽不出时间。
要是早知道如此的话,说不定我就不会顾忌那许多了。这都怨我不好,也难怪你生气。其实,我刚才还打算在天黑之前潜回到汴京城去,回到咱御香楼上好好地看看你呢。如果我不回去见你一面,我知道我这一路上一定会遗憾懊悔得发疯的。”
李师师垂泪道:“我本是个青楼女子,不值得你如此顾惜。况我又不是你的妻妾,你不放我在心上,我又哪里有资格怪罪于你了?”
张梦阳着急得直跺脚,说道:“师师,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要不这样如何,你这就随我到北国去,和我去做一对长久的快活夫妻如何?我发誓定会一生一世的对你好,什么多保真少保真的,我也不去在乎,咱和晴儿他们一起,找个人迹罕至的风水宝地隐居起来,再也不见世上的那些个俗人,你愿意么?”
李师师白了他一眼,啐道:“我早给你说过了,我才不会跟你到那种地方去,我是从小喝着小米粥长大的,才喝不惯你们那里的羊奶马奶呢。”
张梦阳笑道:“你看看,分明是你心里没我,要是心里头有我,莫说是羊奶马奶,就是天天让你喝凉水,你也应该感到幸福的。”
李师师眼中仍还噙着泪水,阳光照射到她的脸上,眼中的泪水晶莹地反射着光彩,如同两枚剔透的宝石一般。
李师师打了他一拳道:“少来这套,倒打一耙就想让我饶了你么?休想!”
李师师回过头去对从院中带来的那几个伴当说道:“你们也到那边去候着吧。”
那几个伴当躬身答应了,便朝远处的树林中去。
李师师从梅香的手中接过一把剑来,张梦阳移目看去,见正是萧太后赐给自己的那把龙泉宝剑。
李师师半跪在地上,亲手把龙泉剑给张梦阳佩在了腰间,一面给他系剑一面说:“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本是你的护身之宝,可是你呀,居然这等粗心,愣是把它忘在了我那里,就匆匆忙忙地急着归国去了。虽然着急着见你那多保真公主,可既然出来了这么许久,又何必在意这一时三刻的?”
张梦阳苦笑着想:“我压根儿就不认得那个什么多保真公主,急着想见她干什么。我真正想见的,倒是另有其人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咳嗽了一声说道:“好师师,你就别再刺激我可好不好?你以为我想到他们那种鬼地方去么?我的心里,也实在是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等将来有了机会,我一定会慢慢地,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知道的。
可是,现在我要对你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受了另外两个与我十分亲近之人的嘱托,如果不是你要我在金国把赵得胜和晴儿两个安排妥当,我是决然不会到金国去的。”
李师师嗔道:“看你这话说的,像是跟自己的父母之邦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你这人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也不知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面,都是装的些什么东西。”
说罢,李师师扭过头去吩咐梅香:“香儿,把那件东西也拿过来吧。”
梅香“嗯”了一声,回头跑了几步,钻入了旁边一匹红马拉着的车轿之中,随即捧出了个缎面绸里的包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