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速婉说道:“这次皇上从南边回来,又带回来不少的牛羊人口,咱这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就是皇上从燕京那边带回来的,听说她们原是辽国的大官曹勇义家的奴婢,皇上担心我一人过的清苦,特地挑了几个模样清秀、腿脚勤快的给我送来,真是不知道让我如何感谢才好呢。”
张梦阳笑道:“那是他做公公的想得周到,知道他的儿子在外面流浪了半年多也不回家,儿媳妇在家里独守空房寂寞耐难,故此才找几个小丫头来陪你的,这其实很正常么。”
蒲速婉道:“皇上军国大事那么多,日理万机的,你也不想想,他怎么会心细如此,能想到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媳妇?”
“哦,那又是为何?”张梦阳不解地问。
“还不都是因为我的婆婆,你那疼你没缝儿的老子娘徒单太夫人。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啊,都是她老人家时常挂记着我,派人来给我送些吃用穿戴之物。
见皇上从南边俘虏了那么多的契丹人和汉人回来,又向皇上恳请从中挑了些看上去水灵清秀的丫头,给我送了过来。归根结底呀,这都是婆婆的一番好意。”
张梦阳喝了口茶,点头说道:“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夫人,给你什么你只管收着便是了,反正对你我来说,他们又不是外人,用不着跟他们客气。”
他心中暗忖:“那是他们看着你是块儿好地,还盼着你将来给他们生孙子呢,岂能不对你好点儿。”
蒲速婉又说:“皇上本来还要送来几个男丁看家护院呢,婆婆怕他们不干净,不放心,给拦下了,又从那些掳来的人口里边挑了几个中意的老婆子送来,所以咱这宅子虽比以前你盖给我的那个大了许多,反比先前热闹得了些呢。”
张梦阳道:“这事儿皇上安排得可就糊涂得很了,我不在家里,这宅院里怎么能允许男人出入呢?万一你跟别人一个不小心搞在了一起,岂不是给杯鲁戴了绿帽子?这个安排可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太夫人做得好,阻拦得真是太对了,”
蒲速婉道:“你呀,说着说着就又没个正经起来了。我不早就跟你说过了么,不管你怎么对我,我蒲速婉既然知道你的心里其实有我,我这一辈子便都是你的人了,绝不会做半分对不起你的事,你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对我疑神疑鬼的,你可知道你这样有多伤人家的心么?”
张梦阳抱过了她来,将她置坐在自己的膝上说道:“疑神疑鬼有什么不好了,这不正说明我在乎你么?真傻!”
“我岂不知道你在乎我。当初你执意要把我娶过门去,若不是婆婆嫌我是嫁过人的,现在多保真的这个位置呀,可就是由我来坐了呢。也就是因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喜欢,我才心甘情愿地被你舍在这种地方受你的约束呢。”
张梦阳搂着她问:“太夫人当初嫌弃你是嫁过人的,不许你入门给杯鲁当正室夫人,你恨她不恨?”
“我呀,才没有那么糊涂呢,怎么会去恨她,我心中恨的呀,便只是你这个小混蛋。若不是你缠着我,不许我跟别人好好地过日子,我也不会一年之中得有大半年守在这小姑里甸苦熬时日。”
张梦阳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以后便不把你羁管得这么严谨了,你愿意在这小姑里甸住着就住着,不愿意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也行,这地方的景色虽美,可一年四季地老待在这地方,也实在是清苦得很。”
蒲速婉道:“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头一点儿也不恨婆婆,在小姑里甸这地方苦熬日子,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如果我想逃离这里,难道你以为你真能约束得了我么?可我天生就是个贱骨头,虽然一辈子被你缠磨得没个自由,可是我呀,心甘情愿,一点儿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