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又骑上了那头毛驴,百无聊赖地走在了村与村间的田埂小路上,呼吸着被露水打湿了的庄稼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耳听着远近务农之人驾驭牲口所发出来的吆喝声,脑筋里如幻灯片一般地杂乱着各种心事,由着驴子就这么一程一程地朝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觉得腹中饥饿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晌午时分应该早过了,此刻应该是下午一两点钟的模样,他坐在驴背上朝前瞭望了一下,看到远处有一片村子掩映在陇亩的尽头,便想着赶到那村子里讨口茶饭吃。
待得进到了村子里,才发现这村子其实并不大,总共也才几十口人家。他从一个村民的口中打听到,出了村再往前走不上十里路,就有一个大的镇甸,那镇甸上既有酒楼也有摊贩,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张梦阳既知如此,便也不欲在这村子里向这些佃户们讨吃喝,驾着他的驴子径直出了村,朝村民所指示的镇子上小跑着去了。
及至到了那镇甸之上,寻了家颇有些规模的酒楼,要了一壶酒,一只酱鸡,又让伙计切来了一盘火腿,坐在一个空桌上自斟自饮,慢慢地吃喝。
此时已经过了中饭的时候,在酒楼里用饭的人本不算多。没想到过了十来分钟之后,忽然在外面涌进来一二十人,三三两两地占住了五六张桌面。
张梦阳不经意地抬头朝他们扫了一眼。不扫这一眼还则罢了,这一扫之下,居然看到了李万胜坐在了靠里的一张桌面之旁,紧皱着眉头,满脸的愁苦之相。
张梦阳浑没想到在此处居然能碰的上他,内心里惊讶之余,更感到十分的喜悦和庆幸。自己自撞到了这河东地面里以来,多方打探鬼城的所在和黑白教诸人的下落,可是却如同大海捞针的,连一丁点儿蛛丝马迹都查找不到。
没想到在这心灰意懒,准备着打道回府的时候,事情居然出现了转机。既然李万胜和他手下的这些教徒们出现在这里,他们的老巢鬼城,应该便在离此不远的地方。
“也不知道杯鲁那厮和他的丑八怪婆娘此刻在哪里,是否也来到了这处镇甸。如果能在此处碰上杯鲁贤伉俪的话,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张梦阳暗自冷笑了一下,觉得眼下最好是把自己隐藏得深一些,把眼前的这些人当成是顺藤摸瓜的一条线索,暗暗地跟上他们,只要能紧紧地咬住这帮家伙,就不愁找不出鬼城的所在,更不愁寻不到杯鲁和他的丑八怪老婆。
想到此处,他便趁着他们刚刚进店来人多杂乱,酒保声喏招待之机,换了个朝向,面里而坐,背对着李万胜,一边喝酒一边侧耳倾听他们的说话。
只听一中年男子的声音道“李尊者莫要忧心,已经接连三天都不见那贱人跟上来了,说不定已经被咱们摆脱了也说不定。咱们这么南辕北辙地反其道而行之,就算那贱人是神仙,她也决计料想不到咱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李万胜没好气地道“我可没你王麻子这么乐观,你也不想想,咱们这么多人,那贱人仅只是一个人而已,他想要盯梢我们容易得紧,我们想要摆脱她可没那么容易。而且她的身手和腿脚比我们在座的哪一个都利索,比你王麻子更是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