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和杯鲁是一个人,那么你俩就应该拥有相同的记忆才对,可是他的很多事你不知道,你的很多事他不晓得,你们果真是一个人的话,岂能如此?”
张梦阳拍了拍脑壳,面带愁容地说:“这……话虽如此,可是老神仙的话仍然令人感到费解。他说我既是赝品,也是真品,既是伪装,也不是伪装,一切都是冥冥中的造物安排。
“他的这些话,背后究竟蕴含着怎样的真相,实在是琢磨不透。若说他是故弄玄虚吧,回想前前后后的事情那么多的巧合,又实在是无法解释。
“他说我既是汉人又是女真人么?这话尤其让我觉得云山雾罩,汉人就是汉人,女真人就是女真人,什么既是汉人又是女真人的,我猜……那老东西明显地就是在故弄玄虚!”
多保真赶忙“嘘”了一声,低声说道:“别这么说,他可是老神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万一被他听到了可是大不敬的。”
张梦阳道:“被他知道了更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想找他问个清楚呢,他当初若是把话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眼下也用不着咱俩在这里大费脑筋地讲这些没用的了。”
多保真道:“也不能说是没用的。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老神仙要是真的说过那些话啊,你还得去找他问个明白才好。”
张梦阳点头道:“对,你说的一点儿没错,要想把这事儿给整明白喽,也只有去找那个该死的老东西了。“你放心,我……我赶明儿就到活剌浑水上去一趟,让他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可是一想到当初大延登说那些话的情形,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可他还说过天机不可泄露,不到最后关头,这话是轻易不能说破的。也不知他所说的那个狗屁最后关头,到底是指的个什么。”
多保真道:“其实这又何必呢。只要你安心做你的王爷,做你的驸马爷,别净想些个没用的,这些事明白不明白的,还真是没什么大用。
“再说老神仙神出鬼没的,他所住的地方既那么远,又那么难找,我看你就不要去了吧。从高丽到辽东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先好好地将养歇息一阵子再说吧!”
“没事,这个不妨,你不记得我豢养的那条灵蛇小白了么?小白和老神仙的坐骑兀鲁吉早已经成了好朋友啦,小白乃是千年不一出的神物,我让它带我去找兀鲁吉,它是一定能够找到它的。
“找到了兀鲁吉,自然也就找到了老神仙。你放心,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他把话说清楚才回来。
“他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赖在那里不回来了了,就跟他一直死缠烂打下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多保真想了想说:“嗯,你既然有这个决心,去一趟也无不可。这事儿关系着我大金的生死存亡,不让他把话挑明了的话,对你我始终都是个不小的折磨。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越快越好。只是在去高丽之前,我把小白差派到别处干一件大事去了。那畜生天生有种特异功能,就好像它身上装了全球定位系统似的,不管距离我多远,它都能准确地定位到我所在的位置。
“现在的它比你印象中又增大了不少,看上去根本就不是蛇,简直就是一条神龙,奔行起来的速度也是快得出奇。
“如果我所料不错啊,顶多也就是十天半月的功夫,小白就会赶到这辽阳府来见我。到时候咱们两个骑着它,一起去找老神仙如何?”
多保真道:“还是你一个人去的好,他怎么说的,你回来告诉我也就是了,我信得过你。再说古古出这么小,混同江往北那一带现在都应该已经很冷了吧,把孩子带去了那地方,万一伤风感冒了可怎么好?”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孩儿在辽阳等待我的消息吧,我会尽快把事情搞清楚,回来向你复命的。”
多保真柔声道:“既然如此,那这些天里你就好好地将养将养吧,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一定很累吧。”
说着,多保真走近身来,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
就在这时,就听北边窗牖处啪地一声响,不知一个什么东西穿破了窗纸直射进来,在墙壁上一弹,“嗒”地一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他们两个低头一看,原来是个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谁!”
张梦阳喝了一声,拽开房门纵到了院中,左瞧右看,并不见有什么异常,于是便飞身跃上了屋顶。
他手搭凉棚朝四下里观望了一遍,发现暮雪纷飞之中,一个人的身影正在远处的屋脊之上站立着,冲着他摆了摆手。
张梦阳知道这行宫禁地内外戒备森严,多保真母子断不致遭人暗算,便也不担心会中了他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冲着那摆手之人飞一般地直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