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男子声音慷慨的说道:“矢身受责甘如荠,沃然华实相葳蕤。汉文不见贾生久,诏书晓落东南涯。上百官途弹劾权相,吕丞相却说他只为沽名钓誉,不切实际,结果我们的皇上听信小人之言,却罢了范公,真是糊涂啊。
天圣四年,范公出任泰州时,征调民众4万多人,重修扞海堰,康定元年,范公前往西北前线,加强防御工事,训练边塞军队,至今西北边关依然平安无恙。
我们大宋的功勋之才,提出改革科举、整修武备、减免徭役、发展农业生产之时,却被贬饶州,可悲可叹,难道我们的皇帝看不见吗?难道朝廷一直由奸臣把持吗?”
话音刚落,台下的才子们,纷纷鼓掌叫好。张冒则低头喝茶,瞟了一眼赵祯,心想,今天的辩论,只怕无人会反驳吧。赵祯依然脸色平静的喝茶,仿佛粗布男子自责皇上昏聩,与他无关一样。
粗布男子的言语越来越愤怒了:“吕丞相墨守成规,不愿意改革,对待反对他的人,常常都是贬往偏僻之地,固执己见,不能容忍他人的才能,而我们的皇上,听信谗言,一而再的采纳他的意见,我们大宋有今天的繁荣,是先祖积累下来的,总不能落幕在今日吧。”
话语的犀利,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这粗布男子,真的不怕死吗?虽然辩论馆是可以言语自由,万一传到皇上耳朵,或者吕夷简耳朵,想要弄死你还不容易吗?
沉默了很久,粗布男子想着无人反驳,便欲下台,此时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慢慢的走上台,对粗布男子行礼:“公子所言,欠妥。”
粗布男子眼神有些傲慢:“怎么?你是赞同吕丞相?你愿意与恶势力同流合污?”
瘦小的男子行礼笑道:“公子不可用绝对的对与错看待朝堂问题。当今皇上亲政时,吕丞相提出八条规劝: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贿、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费。你说那条是错?吕丞相多次与范公针锋相对,最后贬出京城的是范公,我们看着是不公,实际上是对范公的保护。
赵祯放下茶杯,盯着瘦小男子,脸色也严肃起来,他很想知道此年轻人的观点。瘦小男子接着说:
“范公一身正气,一心为国,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范公太过正直,太过激进,往往能把事情矛盾化,治国不是过家家,不是爱国就能办好事的。比如公子提到的改革,范公提出对官员政绩好坏提拔或者降职,当他在某官署里审查时,十人有八九多多少少都有贪赃枉法,整个机构都需要换人,请问公子,此改革如何进行下去?贪有多与少,我办事之时,隔壁大娘送了一只鸡,是否算贪?”
辩论馆很安静,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人人都在静思,只见瘦小男子继续说:
“好的官员,能正能邪,能屈能伸,范公是大宋的文化支柱,皇上把他调离京城,也是对范公的保护,因为改革有人同意,自然就有人反对,刚刚发生不久的欧阳修案,还历历在目,民间传闻欧阳修与外甥女有染,用这种低级的留言打压他,可是反过来想想,欧阳修的外甥女,既然能把如此丑事宣扬出来,她又为何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