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亚的四季似乎不是很明显。即使已经进入了十一月,这里的大部分的树依旧是绿的,草也是青的,花海也依旧烂漫,如果不是偶然看到了教堂边枫树悄然变黄变红的落叶,谁都难以察觉到秋天的脚步。
牛羊照旧自顾自地啃着青草,晒着太阳,淡定得不可一世;埃苏尔河边的鸽子,野鸭吃饱了就扑腾扑腾跳到河里洗澡;路边的猫儿懒洋洋地侧卧着,好奇地打量着走过的路人。
农场边的风车缓缓旋转,酒馆里时不时地传出些许笑声,广场上捧着经典的圣徒雕像仰望着不远处大地母神教堂塔楼的尖顶。
大地母神教会两周前来了一位新的修女,经常会在弥撒仪式上弹起羽管键琴,有时候还会在教会医院护士不够的时候帮忙打打下手,许多信徒们都有些好奇。
码头边的孩子会很骄傲地向大人们说起,自己看见那个年轻姆姆是从来自费内波特城的船上下来的,然后被大人记下来作为下一次聊天时谈资。
而见过这个修女的夫人们都在嘀咕,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就去当修女了呢?
“修女,你可真是个漂亮的修女啊!”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安格妮丝说道。
安格妮丝手底下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开口说道:
“谢谢。”
旁边的小教士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安格妮丝看过来的时候连忙低下了头,注意力投向了手里的工作。
安格妮丝没有理会小教士的反应,仔细地为老太太包扎好了伤口,然后笑着说道:
“好了,女士,这一次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但以后走路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
老太太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您的孩子会来接你吗?”安格妮丝轻声问道。
“他们很快会来的。”老太太回答道。
“好,那这段时间让义工来照顾您。”安格妮丝笑着说道,将手底下的东西收拾归拢到小箱子里。
她提着小箱子走出了房间,小教士也跟着走了出来。
“你刚刚脸红了,帕格尼修女。”小修士笑着说道。
安格妮丝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我感觉到了,这是我的问题,来源于我错误的虚荣。”
小教士有些紧张地摆了摆手,连忙开口解释道。
“不不,不是的塞维亚的人只是比较热情,你要理解,帕格尼修女。”
“那位女士只是比较喜欢你,才这么说。”
“我明白。”安格妮丝点了点头,转而说道:“不过,说实话,我对医学方面的了解其实不是很深入,并不适合过多地参与对病患的治疗工作。”
“是吗?我觉得你挺专业的,我们总是缺人手。”小教士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安格妮丝无奈地小幅度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晚祷将要开始,我该回去了。”
“愿母神庇佑你。”安格妮丝熟练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倒三角又在上面画了一竖。
“愿母神庇佑你。”小教士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安格妮丝解下了围裙,走出了医院。
塞维亚的晚风轻柔而带着些许凉意,让安格妮丝有些发热的脸庞逐渐恢复。
安格妮丝蹲下身,捡起了路边的一片枫叶,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平静,”安格妮丝手指搓动着叶柄,让叶片在自己的手中旋转起来,她声音轻柔地对叶片说道:“很美好,但是我该离开了。”
“你听到了吗?我说,我该走了。”安格妮丝手指的力度稍稍加大了一些,指间中的叶柄断裂,叶片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安格妮丝怔愣了一下,丢下了手中剩下的叶柄,转身向教堂走去。
“帕格尼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