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丁格尔,”安格妮丝轻声呼唤了一声,“帮我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切斯特先生。”
“好的,女士。”耳边南丁格尔应声道。
隐约的血腥味充斥鼻间,安格妮丝的目光投向了小巷。
“该死地。”女人忍不住骂道,带着冰凉的质感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随时保持着最方便攻击的姿势,深切的危机感萦绕在她的内心,不断引发着内心的焦躁。
她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影子,但她知道必然有人在追逐着自己,尽管这个推断只是来自于她的直觉。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的直觉曾经无数次地救过她。但她很清楚,直觉告诉了她危机的存在,但能否逃离危机完全取决于她自己,她已经从曾经的惨烈教训中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讨厌自己,也讨厌带给自己不幸的所有人,以及这整一个仿佛深渊一般的世界。
不管拜亚姆的外表有多光鲜亮丽,但她总能闻到刺鼻的铁锈味、腐臭味、石楠花味,来自于那些被清除的“异教徒”,消瘦而褴褛的本地人,以及在红剧场这样的地方寻欢作乐的海盗和鲁恩人。
母亲叫她拉妮,于是往来的妓女和男人们也这么轻蔑地称呼她,并说“妓女的女儿也是妓女”,每一次母亲都很伤心。
那些男人恶心地笑着,和怀里的女人说着下流话,有的甚至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这没有什么关系,她是天生的罪犯,她身材娇小,手脚灵活,躲开一个不怀好意的人轻而易举,还能顺便摸走他的钱包。如果不是担心伤害客人,红剧场不给她饭吃,她完全能够顺便踩断伸手的人的腿骨。
当然每一次,母亲都知道客人的钱包是她拿走的,然后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事情。
软弱、绝望,这是她对自己的母亲的唯一的印象,就像红剧场中的大部分女人一样。
但是她总感觉母亲好像又不太一样,母亲似乎又怀着一种莫名其妙且无助的期待。
母亲总会告诉拉妮,她自己曾经有着多么好的父亲,多么好的兄弟,然后又总想着怎么离开红剧场,而且把她带出去。
拉妮一直觉得这是一种莫名其妙且无助的期待,除了皮肉生意,母亲根本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
留在红剧场,至少不愁吃穿。拉妮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已经足够幸运,至少不会像那些普通的本地女人一样时不时地卷入打架和死人的事情里,偶尔还要接受鲁恩人嫖完不给钱。
她从红剧场悄悄溜出去过很多次,清晰地知道外面是什么样。
但是每一次母亲都很生气,这是母亲会对着她发脾气的事情之一。
每一次母亲骂过她,都会伤心地关上门,一遍遍数着她悄悄藏下的那一点点连在外面活一周都坚持不下来的钱财,然后一遍遍地重复告诉她,她一定能够带着拉妮出去。
可惜母亲连她八岁都没坚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