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自扬州回到汴梁城,也干预过此事,也提醒过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但当时的他,已然不是天子,而是一个没有了任何实权的太上皇。
被俘之后,每每想起此事,他都略有懊恼,但今日得知叶姓反贼大败女真西路军,他终于彻底懊恼了。
可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
他甚至想过向姓叶的招安,承诺只要对方愿意被招安,一切可以既往不咎,恕了其弑杀肃王的罪行。
但怎么能既往不咎呢?那是一个杀了自己儿子的反贼,而自己可是这大宋的天子,如果既往不咎,自己这皇室权威在这天下人面前又算个什么?
康王称帝招安不敢给其承诺,自己重新做回天子也不敢给。
他们之前派人去招安,招安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姓叶的,而是王禀,是折可求,是胜捷军和折家军。
但这两个人,不都认姓叶的为主了吗?这两支军队,不也都姓叶了吗?
每每想到这些,宋徽宗都尤为纠结,最终只能告诉自己,那是一群反贼,一群永远不可能被招安的反贼。
终有一天,一定会被剿灭的反贼。
他合上了奏章,看向了珠帘外的老宦官:“西夏?那反贼又去了西夏?”
“回官家的话,太原城传回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我大宋军队驻扎太原,也有可能是因为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宋徽宗皱眉。
“回官家,这是第二件老奴要向官家相禀之事,完颜宗望也率东路军去往西北,想来姓叶的正是为了避其锋芒,这才将所有人转移到了西夏疆域。”
“哼,这反贼倒是也会跑。”宋徽宗冷哼说着,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悦的问道,“那反贼打败了女真西路军之时定然也损兵折将,宗颖率七万大军去往西北就什么也没有做?”
“额……”老宦官神情有些为难,“回官家,宗帅当日也率大军去往府州城,途中也确实遇见了那群刚刚打了胜仗的反贼。据说双方对峙之时,一人一骑独自来到了我大军面前,称自己就是那叶姓反贼,来与我军议和罢手,也是因为这样,双方最后各自退兵,并没有开战。”
“三言两语,宗颖就退军了?那朕当初派他去西北,是干什么吃的?”宋徽宗一脸愤怒,“还有,那反贼一人一骑敢来到大军面前,为何宗颖不直接下令拿下此贼?他莫非是想与此贼人为友不成?”
“官家息怒。”见宋徽宗暴怒,老宦官跪倒在地,“宗帅定无与此贼为友的意思,只是传闻中此贼武力非凡,全身着有铁甲,宗帅并无把握在对方骑兵冲杀到来之前拿下此贼,这才没有贸然下令动手。而且宗帅选择撤军,也只是为了保全实力,以应对即将来到西北的女真东路军。”
听这老宦官这么一说,宋徽宗倒也觉得宗颖选择保全实力没什么错。
毕竟要是没了宗颖那七万大军,完颜宗望若是直接举兵南下,谁能去挡?
不过一想到那反贼就这样轻易地撤回了西夏,他实在有些生气。
老宦官见宋徽宗渐渐平复了心情之后,才又继续说道:“官家,老奴还有最后一事相禀。”
“说。”宋徽宗一脸没好气,暗道你这老太监能不能一口气把事情说完。
“禀官家,叛贼郭药师之子郭安国,还有那女真战神完颜娄室先后被我军生擒,现关押于太原府衙牢狱之中,此二人当如何处理,还请官家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