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之所以把卢绍铭带过来见李朝宗,一来是因为北疆边军刚刚加入凉州,卢绍铭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城,见一见自己的顶头大上司在情理之中,二来就是让卢绍铭诉诉苦,毕竟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不是吗?
其实李朝宗给北疆提供的物资补给和西疆边军是一样的,在凉州众多军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路朝歌之所以想让卢绍铭在李朝宗面前哭穷,说白了还是觉得李朝宗给的少了。
在路朝歌的刻板印象里,草原的游牧牧民从来都是农耕民族的生死大敌,在他那个时空,这都是有惨痛的历史经验教训的,所以路朝歌才会如此重视草原国家。
为了不让某些惨痛的事情再一次重演,路朝歌觉得还是多给北疆一些补给支援才是正理,可这件事还真就不能他说出来,他说出来李朝宗也会同意,不过他路朝歌毕竟没在北疆待过,对北疆边军的了解可能都不如李朝宗,所以这件事需要一个绝对了解北疆情况的人自己说出来,而卢绍铭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卢绍铭这个人虽然不善言辞,做官也做的一塌糊涂,但是这人有一点特别让路朝歌欣赏,那就是在军务事上,他是什么都敢说,只要有机会面前就是站着当今的皇帝陛下,他该张嘴一样不会客气。
只不过话题一直就在如何蚕食草原上,一直也没扯到战略物资方面,而卢绍铭此时还和李朝宗侃侃而谈,两个人说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啊!
这可把在一旁吃糕点的路朝歌急得够呛,李朝宗对北疆的感情确实不一般,和卢绍铭聊起北疆就停不下来,大有一种这话题不聊个三天三夜都不想停下来的感觉。
“咱们能先说正事不?”路朝歌实在是不想在等下去了,这要是真没完没了的聊下去,他那一堆活还干不干了?
“正事?”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我们现在说的不是正事吗?”
“大哥,北疆什么情况你们一会再聊行不行?”路朝歌无奈的说道:“卢将军啊!我把你带过来你不知道要干点啥?你面前这位可是凉州最大的财主,这个时候你不打土豪,你还跟他探讨草原局势,你是不是闲的?”
卢绍铭听了路朝歌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开口道:“大都督,我还真想在您这化点缘。”
李朝宗看了看路朝歌,又看了看卢绍铭,笑着说道:“这是来的路上就商量好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北疆的防务必须加强,草原国家的威胁比西疆那些小国大多了。”
“是啊!大都督。”卢绍铭开口道:“草原国家以游牧为主,他们在进攻一个地方的时候想的不是占领而是破坏,除了抢劫财物就是杀人放火,一旦北疆防务松弛,敌军打进幽州,对于幽州乃至整个北方都是一次大灾难。”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加强北疆的防务?”李朝宗问道。
“以目前的战略来看,我们主要是以缓慢蚕食草原地盘为主。”卢绍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主要还是以防御为主,进攻可以暂时搁置,所以马匹方面并不是很急缺,唯一急缺的就是连弩和床子连弩这两样防御利器。”
“还有就是我经过阳州道的时候,见那堤坝筑的格外结实,问了当地的官员说那东西叫水泥。”卢绍铭继续说道:“大都督能否提供给我们一批水泥,可以进一步加固城垒,有效的防御敌军的进攻。”
“水泥不是什么大事,府库之中应该还有不少存货,你走的时候可以带走。”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至于床子连弩和连弩,连弩倒是还有富余,可以给你带走一批,床子连弩你得等一等,因为最后一批库存已经答应给西疆边军了。”
“大都督,您可不能一碗水端不平啊!”卢绍铭听说最后一批床子连弩给了西疆,顿时就不干了:“那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撑了西疆瘦了我们北疆啊!我也不多要,您给我五百架床子连弩。”
“漂亮……”路朝歌在心里给卢绍铭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
卢绍铭这人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就这份表演能力,那绝对一流,就是不明白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在劳实仁手里就吃不开呢?虽然看着受到重用,可是劳实仁离开的时候,却把他留在了北疆。
你看看卢绍铭说的话,首先就让李朝宗一碗水端平,这话虽然有些埋怨的意思,可是你要是仔细想想,像不像家里孩子跟父母抱怨,这一点就很好啊!充分的表明自己也是凉州军的一份子,虽然刚刚加入凉州,但也是亲儿子啊!
其次就是这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再一次给李朝宗加深了一个印象,那就是我们北疆和西疆一样,都是凉州的一部分,现在西疆都快撑死了,您不能看着北疆挨饿是不是?
最后就是要的这个数量,仿佛就是算准了凉州军的库存量了一般,正好卡住了库存的一半。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让李朝宗都开始共情北疆边军了。
“我记得幽州军中那一千架连弩不是给你们北疆边军了吗?”李朝宗突然想起了路朝歌回来的时候跟自己说的,原本配备给幽州的一千架床子连弩,交给了北疆边军,要是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北疆的连弩暂时应该不缺才对。
“远远不够啊!”卢绍铭说道:“您是知道的,西疆有很多关隘,那是抵御敌军最好的防线,而且就算是西域诸国打过来,西疆的兄弟也可以依托关隘进行防御作战,敌军想要绕过某处关隘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北疆的情况您是知道的,除了我们自己的城垒之外,根本就无险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