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宰相阁下!今天我们也将在这张圆桌上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
嘎啦……
刚准备把手伸出来的齐格飞狠狠扣进了桌腿,腐坏的木屑簌簌而落,脸上笑容却是一点都没变。
“哦?什么胜利?”
獐头生物在齐格飞身边坐下,一双鼠目微微眯起:“阁下,这场胜利是白垩旧都的胜利,是不落要塞的胜利,是您,和西布隆城主的胜利。”
齐格飞挠着发痒的脖颈:“我怎么听不懂啊?”
胡莱心下微沉,对方的胃口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他眼神一动,旁边的仆人心领神会,端来一瓶看着就名贵的酒。
“阁下,产自洛斯林德,水晶葡萄酒。”
胡莱斟满半个高脚杯,递到宰相手边。
齐格飞没有接,瞳孔中的猩红隐隐泛滥。
“阁下,西布隆大人是先王查理斯的亲弟弟,不仅坐拥这座白垩旧都,也是目前摩恩王族老一辈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位。而您也知道,因为……个中缘由,先王的子嗣只剩下三位,其中大王子弗雷德里克不具备王位的继承权,实际上能够成为新一任的国王的只有那两位。”
总管就这么一只手举着酒杯,另一手空着,完全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反倒是条理清晰的侃侃而谈。
“呵呵,所以您知道的,这就是个天平,哪边砝码重,哪边就能赢。当然,没人敢怀疑您就是最大最重的那颗砝码,可西布隆大人相信,您不介意在盘上加盖一座不落要塞!”
齐格飞闭着眼睛,指甲捏碎半条桌腿扎进了肉里。
“好像,还不够重啊?”
“中央地块的这些城市的管理者都是老一辈的王族,他们和西布隆大人情同手足,更对罗德里克王子的激进改革不满已久,只要您愿意,他们都会站到您这边的。”
“那我也坦白说吧,公主殿下的实力还无法掌控这么大的疆域……”
叮~
高脚杯的杯底和宰相中指上的雪花戒子碰在一起,总管胡莱声音宛若蚊蝇:“阁下,我的意思是,他们都会站到,您这边。”
“司马格飞?”杨静带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齐格飞的脑海。
胡莱的声音压得恰到好处,不会传到同桌其他人的耳中,又恰好能让杨静也听见。
没错,这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从一开始就看出了,这个冷艳的女人才是黑袍宰相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至于王女克琳希德……呵呵。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尊重那位公主殿下,可事实上,自从这位宰相站上舞台,王国上下,不,全世界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相同的认知:木偶大师和他漂亮的傀儡。
用鼻子想都能猜到,黑袍宰相是什么人物?克琳希德又是什么角色?凭什么能说服前者死心塌地地卖命,凭
毋庸置疑,宰相之心,路人皆知!
齐格飞抓住那只酒杯,咧开嘴角:“那么……这么大的一份厚礼,我该怎样回报呢?”
重点来了!
胡莱深吸了一口气,俯首躬身,浅笑道:“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为您这样的英杰效力是我们的荣幸,只需您配合一下民意就足够了。”
民意……民意……
齐格飞睁开眼睛,缓缓扭过头凝着獐头牲畜的脸:“啊~你的意思是要我配合那群乌合之众说谎?”
“咳,这……怎么能是说谎呢?大家都相信的谎言,不就是事实吗?”
齐格飞真的笑了起来:“伏尔泰将军会很伤心吧。”
总管也笑了起来,两人笑了半天,胡莱忽地握紧宰相的手:“阁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
一旁的杨静冷汗都冒了出来,她简直不敢置信都到这份上了这男人居然还能忍?
可实际上,齐格飞已然爆发。
漆黑的龙鳞覆上手臂,内卫还未全部就位,可他忍不了了!
“放开我!你滚开!”
却在这时,一个稚嫩的怒吼从宴会厅的门口传来。
随即而来的,是宾客们的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这个脏小孩是谁家的?”
“这是哪位大人带来的奴隶,不会管教的话我可以代劳。”
“真是的,倒了人家的胃口!”
总管的表情很尴尬,他歉意的冲宰相一笑,随即阴沉着脸站起身:“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一个贱民闯进来!”
被打断了一下齐格飞艰难的平复下心绪,回头看了一眼给胡莱大总管续了几秒的救命恩人。
那是一只穿着破烂连衣裙的布偶熊,正被两只卫兵打扮的鹰犬牢牢绑着双手。
只一眼,齐格飞就失去了兴趣。
多半是哪个难民小孩闻着肉香溜进来的吧。
“非常抱歉胡莱总管,这孩子有些古怪,我们这就把她带走。”
卫兵粗暴地抓着不速之客细小的胳膊,就好像要把它折断似的。
然而,那个小客人的挣扎却丝毫不减:“你们这些坏蛋,大叔就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和兽人一样可恶!”
“操,你给老子安静点!”
本就因为失职挨骂的卫兵怒上心头,挥起武器冲着那孩子的脑袋狠狠砸下。
见不得血的心善的贵客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视线,然而……
铛!!!
那是一声极为熟悉,宛若能震颤灵魂的,使人安心的嗡鸣。
齐格飞猛地回头,视野中布偶熊身上的毛发缓缓掉落。
那是一个哭得眼眶通红,却仍旧奋力反抗,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