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想,但是很难找到适合咱的尺寸……”
傻大个看上去有点遗憾。
“啧,不该问的。”
齐格飞啐了一口,大大咧咧地坐在墓碑上,和伏尔泰大眼瞪小眼。
“老弟,你咋来了呀?”
他一如既往那副憨厚可掬的样子,问着显而易见的问题。
齐格飞还是不知道这货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没能看到你壮烈成仁的样子,总得来送送你咯。”他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的随意。
“嘿嘿,咱那时可帅了!”
伏尔泰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
忽地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四下嗅嗅,随即望向青年手中的篮筐。
“好香啊,你带了啥?”
齐格飞轻笑了一声,掀开果篮上的盖布。
伏尔泰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哦~这么丰盛。”
“这是茅台酒,这是青团,红烧肉,白斩鸡……”
青年一边把篮筐里酒菜蔬果拿出来,一边做着介绍。
“我估计你以前都没吃过,尝尝吧,我亲手做的。”
“祭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吗?”
“你们这要不要我不知道,反正这是我家乡的习俗。”
傻大个挠着头:“如果死人吃不完呢?”
“那等祭祀完我们就收拾好带回家自己吃。”
齐格飞耐心的回答着这些没营养的问题。
“好奇怪的习俗。”
“又不是我定的,所以你到底吃不吃?”
“吃啊!”
伏尔泰没客气,抓起一块油肉丢进嘴里,嚼了几口就竖起大拇指。
“老弟原来你会做饭啊,为啥每次还让我烤肉?”
“屁话,有你在我瞎忙活什么?”
齐格飞斜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笑了一会儿,他就不笑了,只是望着寂寥无声的墓园和大快朵颐的伏尔泰。
对边的傻大个像是突地想起什么,拍了拍屁股下的盾牌。
“哦对了,老弟这面盾你拿去吧,咱把史诗留在里面了,你随便用。”
齐格飞思索了片刻,却是疲惫的摇摇头:“算了,我怕脏了你的盾。”
伏尔泰吃饭的手停了下来:“老弟……”
“其实。”齐格飞抢先开口:“我们家乡还有一个奇怪的习俗,叫哭丧。”
“啥意思?”
“就是在死人的坟前哭。哭的人越多越好,声音越大越好,表情越惨越好,这样才能体现出对亡者的追忆,也能侧面反应坟里的人生前是个多伟大的人物。”
“要是哭不出来呢?”他的视角始终如此奇特。
齐格飞震声道:“那就请人来哭,我以前混社会经常靠这个赚外快,一单五六百,很有油水的!”
伏尔泰看了一圈无人的墓园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倒腾着篮筐里的贡品。
“放心,我是专业,一个人就能抵十几人。那段时间我们街上死了人都会喊我去帮忙,不仅能收红包,还能吃席,别提有多乐!”
青年笑的没心没肺,手舞足蹈的描述着自己过去的业绩。
可蓦的一低头,笑容霎时凝在脸上。
贡品的酒菜一动没动地,无声地放在那里,几根枯黄的杂草黏在青团上。
操……
操!
操!
操!
操!
他揪着头发,一点一点佝偻下身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久久回荡在英灵墓园寂寥的上空。
伏尔泰轻轻抚着青年颤抖的后背,表情很愧疚。
“你他妈说好了和我一起去巡礼的,办不到的事情就别许什么承诺,出尔反尔的混蛋!”
“老弟,对不起啊……没事的啦,这个世界这么广阔,你总有一天能遇到真正的伙伴。”
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这句话反而刺痛了他的心。
“没了……没了啊……傻大个,我去哪再找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老弟……”
良久,齐格飞才挪开壮汉的手,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弗雷德那小子多半也察觉到我想干什么了。我也不怕说出来。”
彻骨的阴毒刹那间充斥上脸庞,大面积龙鳞凸显,【雾里看花】造成的外表假象又有崩坏的趋势。
“老子就是要把所有直接间接害死我大哥的人,无论多少,连同他们全家老小一起弄死!”
伏尔泰错愕地张了张嘴,斟酌了好久才说:
“可咱知道,咱老弟是个好人……”
“好人已经死啦!!!!!”
“老弟……”
壮汉望向蔚蓝如洗的天空,这幅晴空万里的美景正如与二人分别的那一天别无二致。
可蓝天下的两个人却已然物是人非。
伏尔泰低低地自嘲一笑:
“咱真傻,让老弟这么伤心。”
“不,不,不。”
齐格飞捂着脸看向空无一人的黑铁大盾,一边笑一边哭。
“我大哥才不傻,他只是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纯粹!”
青年从墓碑上站起,将所有饭菜留在原地。
转过身,抹干净了最后一滴眼泪,无光的竖瞳猩红毕现!
“哥,咱吃好喝好。马上就有人下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