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在轩雨山静养了一月有余,伤势已然痊愈,已能够重新控住心丝。这些天,王安之的侍女花柔照料着她的饮食起居,王安之则始终守在她的身侧。她寻不到机会逃脱,直至这日天色未亮她便早早醒来,她已感觉自己灵力全然恢复,便想着逃离此处。她迅速换上行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步走了出去。此时天色朦胧,室外万籁俱寂。轩雨山高耸入云,峰顶庭院由白玉石所建,几间石室精巧雅致。极似招摇山的浮仙宫,玄青有些恍惚仿若又回到了招摇山一般,一如那日逃离招摇山,如今她又要孤身逃离此处。她扫了一眼王安之的房间,他的房门紧紧的闭着。她俯瞰着山下,一片云雾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心内一横,咬牙纵身跃下,穿过一片浓密湿雾,许久方才触及地面。举目四望,已置身一片密林之中。她心中欣喜,疾步往山下走去。直行至晨光微亮,朝霞升起,方停至一处山泉边饮水歇息。
王安之披着一身朝霞从林间走来:“你总算累了。”
玄青循声望向他,不由怔住了神。
王安之唇边含着笑,缓步走到她身边,将一个包子塞入她手中:“饿了吗?”
“你何时发现的?”
“你还是如此心急。”
“你如何发现的?”玄青眼中生起恼意,今日白白起那样的早了。
“我在你左臂上施了栀花咒,你莫要再白费力气了。”
玄青愣了一瞬,旋即卷起衣袖,果然在左臂手腕处看到一枚小巧的白色栀子花图纹:“什么是栀花咒?我怎从未听过?”
“我自创的,若你离我超过十丈,我便能感知。”
“你这样与花风然有什么区别!”玄青腾地一下立起身,话语里携着怒火。
王安之被戳到痛处,面色沉的是冰霜一般,额头浮起淡淡青色,唇角微颤。似在极力压抑怒火,许久未言语。
玄青紧紧盯着他,不避不让,双拳紧握,似随时准备应战。
“待我杀了花风然,自会放你走。”王安之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伤意,他高大的身形,竟似瞬间矮了几分。
玄青见他如此,心中的怒气瞬时消散,懊恼自己不该说那样伤人的话。她虽总觉得他要杀自己,他实则未曾伤她分毫。若是告知他实情,他是否未必会杀自己?她定定地看着王安之,心中涌起一股不吐不快的冲动。
“他若真心,为何不来寻你?”王安之抬起头,声色沉冷:“他自回到中州后,便未离开过太芜院。”
玄青的思绪被他的话语打乱,是呀!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他为何未来找寻自己,她默了半晌,冷冷地说:“我并非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你为了自己,更应留在我身边,你如今心丝未除,无力自保。”王安之神色决然:“花风然是因我要杀你,我岂能坐视不管?”
玄青伫立在晨曦里,晨风清凉,她心内也似一片清凉。她无言反驳,因他言之有理。逃又能逃去何处,如今又多了花风然需防范。
“玄青,你曾说,若我不要你做阿颜,我们亦可成为挚友。”王安之眸里浮着光,声色温柔:“我们重新认识如何?”
玄青看着晨光中的男子,他眼中的渴望是如此的清澈,纯真的如孩童般,令人无法拒绝。若是我与他成为挚友,他是否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好。”她不知为何便出声应道,或许是他的真诚,或许是为了一线生机。
王安之脸上的阴郁瞬间消散,笑容如晨曦般轻柔温暖。
他们回到山顶庭院时,庭院内已是满院饭香。
“你们今日为何起的这样早?”花柔端着一笼包子,望着二人问道:“小姐,你饿了吗?”
她好似总也无法改口,玄青已有些不耐:“唤我玄青便好。”
花柔目光转向王安之,面露难色,王安之道:“依她便是。”
花柔脸上旋即露出轻松地笑:“玄青,今日我做了肉包子,你来尝尝。”
玄青确实是饿了,王安之递给她的那个包子已凉透了。她端坐在桌前,拿起热气腾腾的包子便吃。花柔尤其擅长制作面食,她做的肉包子白白胖胖的,面团松软香甜,肉馅鲜嫩多汁。玄青一次能吃个,这些时日,她感觉自己如这包子一般,渐渐白胖起来。她边吃边问道:“可有寻得花风然踪迹?”
王安之声色一沉:“没有,他竟消失的无影无踪。掌天使已下达追杀令。太芜院也已下令追捕此人。”
玄青叹了一声:“这么多人竟都寻不到他。”她托着腮望着满天浮云愣着神,静了半晌,目光倏尔一转看向王安之:“反正现在也无事,你可以教我扶云城的术法吗?我见你每次来去都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