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两个小毛贼,去拿绳索来将他们捆上,明天一早将他们给送到衙门去。”张家垚道。
说来这张家垚虽然读书不行,可自小跟着家中护院偷偷学了点功夫,只求自保,没想到今日反倒派上了用场。
“是,公子。”杨叔麻溜的将二人给绑了起来,又从身上搜出一小包药粉。
张家垚点起蜡烛,仔细打量二人。只见这两人面有饥色,应该是长时期没有吃过饱饭,衣裳虽破旧,但那补丁缝补的整整齐齐,衣服浆洗的也是干干净净
两人一看,大事不妙,心想本想偷点过路人的银子,结果自己要被搭进去了,于是赶紧求饶:“公子饶命,我二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若是我们进了衙门那一家老小可就要饿死街头了……”
张家垚被气笑了,将匕首和药包仍在桌上:“迫不得已?我看你们又是迷香又是匕首的,准备的还挺全乎的,真没看出来哪里迫不得已了!”
“公子,您看我们也只是偷点东西,若是想谋害于您,早就对你动手了,是不是?”因双手被束缚,两人只能笨拙的给张家垚磕头求饶。
“大丈夫做事要敢作敢当,行盗窃之事,可耻。”张家垚厉声喝道。
只听其中一人诉苦道:“想来公子您不愁吃喝,自是无法体会我们这些流民的苦楚,请您容我给你慢慢说来。”
张家垚不悦,“那就捡重点的说。”
“公子我叫王五,他叫大丁,因他大我几岁,我就称呼他为大哥,我俩是淮河对岸京西北路治下的农户,咱们是一个村的。因为我们县距离这淮河还有上百里路,因此这种田全靠老天抬爱。原来也有几亩薄田,再加上我俩经常结伴上山挖挖药材,打打野鸡野兔啥的,日子倒也能过。可惜前年大旱,粮食减产,山里的猎物渐渐也打不到了,别说吃饱饭了,赋税都交不上。为了交税和过冬于是咱们就向当地富户赊了些粮食,限定一年后还。一开始说是“借一还三”,还哄着我们画了押。本想着,等到开春,勒紧裤腰带,过一年苦日子,也就还上了。去年风调雨顺,田里丰收了,那富户带了打手拿着文书让我们还钱,说是‘利滚利’,说实话咱们都是平头百姓,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又怎知是利滚利?因无钱还债,咱们的几亩薄田就被占了。”说着那王五就哭了出来。
张家垚皱眉道:“难道你们没有去县衙状告他们?”
那大丁说道:“怎的没告,可是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利滚利’,怪就怪我们不识字,被骗了。后来听说那富户私下给了县衙好处,反倒是我等被诬告欠债不还,打了十个大板,又判我等以田抵粮,后来那富户处处针对我等,在当地我们已经没有了活路,只好一家子出来乞讨……”
张家垚厉声道:“那你们可以在当地给人打短工,也能混口饭吃,又何必行这盗窃之事?不过是给自己寻个托词罢了。”
那王五又哭了起来,“还是命苦啊,老母病了,需要银钱看病,乞讨来的东西又少,孩子们饿的哇哇叫,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那我问你们,你们行这偷盗之事多久了?到底有没有惹什么人命官司?”张家垚越发严厉起来。
大丁赶紧说道:“绝对没有伤人,咱们没有这个胆,其实刚开始就是小偷小摸而已。今儿个看您似是外地来的公子哥,想着您老人家也不会在此地多待,才想着弄点迷香将您迷晕,多拿些银子……我们可从来没有伤人之心啊!”说着这声音是越来越小。
杨叔仔细观察了两人一番,在张家垚耳边低语道:“公子,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真见过血的人不会像他们这样。”
张家垚心中有了计较,于是对着二人冷笑道:“头一次,那这迷香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唬了一跳,不断磕头求饶,“公子这迷香是原来我们打猎时为防身找兽医配的。求求您,我们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们吧!您若不信你可以去查证,我们一家老小在南门外的破庙里落脚,若是我们说谎,您再发落我们不迟……”
此时,门外有人敲门,“公子,是我们,刚才听到您这动静挺大的,是有什么事吗?”原来是那两个护院。
那两个小贼吓得立马噤声,哭的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滑稽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