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笑传来,沈如周警觉的回眸,正见北修宴站在廊下,月光的清辉洒落周身,让他的面容都带上了一层光晕,俊美得不似尘世间的人。
沈如周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一时羞赫难当,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她求救一般的看向哥哥,好在沈楚暮倒不是第一次替她收拾烂摊子,无奈又宠溺的一笑,驾轻就熟的上前同摄政王见礼。
“见过摄政王,小妹一时淘气,说了些浑话,还请摄政王海涵。”北修宴全然像看不到沈楚暮一般,目光直直看向沈如周,眼角带着几分戏谑,“本王听到你说欲仙欲死,不如你解释一下?”
“这……”
沈如周哑然,她真是倒霉,居然被抓到这句话!
这要她怎么解释?
沈如周迎着北修宴的目光,只觉得如同烈日的光芒一样要把她刺穿,她的脸颊火热,赶忙低下了头,一把将哥哥拽了过来挡在了身前。
沈楚暮赔笑作揖,把妹妹紧紧的护在后面,“摄政王,是小妹说错了话,我在这里替她向您赔罪了,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她一个女孩子家计较了。”
他如一道屏障一般隔开了北修宴和沈如周,北修宴目光下移,只看到了沈如周白皙的小手抓着沈楚暮的小臂。
北修宴的脸色一沉,眸中黑雾缭绕。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沈楚暮顿觉如芒在背。
沈如周平复了一下被抓包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的挺直了腰板,“我是看嘉宁在那边玩儿的高兴,想给她再添点儿药,让她玩儿的更尽兴罢了。”
北修宴嘴角上扬,看着沈如周手里的小药瓶,冲她一挑眉,“本王竟不知道,你连这些药也如此熟悉?”
沈如周举了举手里的小药瓶,语气讥诮,“王爷说这个?这是嘉宁送我的,我不过交还回去罢了。”
这时,隔壁一阵女子的娇吟传来。沈如周立时抓到了转移话题的好时机,“摄政王是来找擒雨的吗?他不在这里。”
北修宴背着手,表情淡然,仿佛没听见任何声音,他薄唇轻启,“本王是来找你的。”
闻言,沈如周这才想起他之前让自己每日去给他看病,可她不是应付萧辰衍那边的破事,就是忙着准备迎接父兄得胜回京,竟把看病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她有些心虚的用余光偷偷瞄了一下北修宴,见他并没有动怒,紧张的神色有所松泛,补救道:“是我疏忽了,现在就给你诊治。”
北修宴的神色如往常一般淡漠,但声音却有了一丝温度,“走吧。”
“好。”
沈如周爽快的应下,便随北修宴一同离开了暖阁。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沈楚暮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妹妹什么时候跟摄政王这般熟悉了?
这说起话来的口吻像极了相识许久的老朋友,默契十足,他都插不上嘴。
而那两个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直接把他当了空气,就这么离开了!
妹妹不会跟摄政王有什么吧,这个想法一出现,沈楚暮惊得后背直冒冷汗,不行,他要跟过去看看,不然怎么放心的下。
这边,宫宴还在继续,长公主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装作左顾右看的样子,对着身后的嬷嬷呵斥,“嘉宁呢?怎么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还不快去找!”
“没用的奴才,郡主倘或出了半点事,我要你的脑袋!”
嬷嬷一叠声的应下,告退。
谁知一刻钟后,她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等不及跑到跟前,就一下子跌到在阶陛前,哆嗦成一团,脸色惨白的禀报。
“公主,郡主,郡主……她在御花园的冬暖阁跟一个人在,在……”
她没敢再说下去,砰砰砰地磕起了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保护好郡主!”
丝竹声停了,席上的众人脸色各异,都是沉浸宫廷多年,纵使嬷嬷的话没说完,大家也都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德妃并不知道长公主同嘉宁的谋划,当即站了起来,喝道:“刁奴!本宫看你是方才吃多了酒,所以才胡言乱语,污蔑郡主!”
长公主心里明镜一般,只当是嘉宁那边已经得手,心里沾沾自喜,表面上却摇摇欲坠,要不是身后的宫女扶着,只怕早就摔倒了。
她白着脸打圆场,“嘉宁,嘉宁先前便与我说过有了心上人,想来是觉得宴会无聊,便偷偷跑了出去与心上人一起说话赏月了吧。”
说话赏月?
皇后冷嗤一声,看嬷嬷那惶恐的神色,不用想都知道是偷情,长公主竟还在这里百般遮掩,真是可笑!
“嘉宁竟有了心上人?也不知是哪家的青年才俊,臣妾倒是十分的好奇,不若咱们一同去瞧瞧吧。”
“是呀,皇上,咱们去瞧瞧吧,嘉宁向来挑剔,臣妾也想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这般了得,竟入了她的眼。”
贵妃也是人精儿,虽然平日里与皇后不对付,但是谁不知道长公主的后面站的是武成王,故而今日竟是难得的意见一致起来。
永安帝端坐席位,未置一词。
皇后与贵妃对视一眼,继续火上浇油。
“就算是两情相悦,可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也是于礼不合啊。”
贵妃紧跟着道:“嘉宁毕竟年纪小,这又是在皇宫内苑的,若是一时糊涂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德妃脸色铁青,“皇后和贵妃多虑了,嘉宁是知道规矩,断不会乱来的……”
不待她说完,皇后就直接打断了,“嘉宁是懂规矩,可别人就不好说了,万一对方把持不住,欺负了嘉宁,长公主岂不是要心疼?”
贵妃上前直接扯了永安帝的袖子,放软了语气,“臣妾真是担心嘉宁啊,皇上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要是晚了,让那登徒子得了手,皇家的颜面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