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
朝会持续了数个时辰,此刻已经接近了深夜。
不过朝天殿内依旧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景象。
秦天纵埋头伏于案牍之上,看着手上的公文奏报。
做一方之主哪有那般简单?
虽然一些事情他都交给了诸葛亮,但一些事情上,还需要他亲自点头才行。
而且适才为开国建制说了那么多,诸葛亮二人又有提案,他于情于理也都应该仔细的读一遍。
以免有什么纰漏。
秦天纵正奋笔疾书做批注时,魏宗贤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主子,王恒王将军求见!”魏宗贤轻声道。
闻言。
秦天纵疑惑的抬起了头。
这么晚了,他来内廷干什么?
不过,王恒历来稳重,想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的。
“让他进来吧!”秦天纵说道。
不一会,王恒走了进来。
“主公!”王恒恭敬一礼。
“王大哥,坐吧!”秦天纵笑着示意了一番。
听到这声称呼,王恒身躯一震。
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个称呼还是炎黄初立之前,他这么喊过的,如今竟然还是这般...
“主公,使不得!我不过就是小将罢了,哪敢当得起您这般称呼!”王恒连连摆手。
见此。
秦天纵心中充满了无奈。
见到王恒如此,他或许明白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了。
以前的王恒,那是十分豪迈的,有一股子沙场的莽劲,二人相谈之间,那也是极为亲近。
然而如今呢?
他的位置越坐越高,管的人越来越多。
而与眼前这个汉子却是显得越来越远了,似乎有了那么一丝生分。
这股生分之感,让他感觉到极为不舒服。
似乎一个老朋友在逐渐远离一般。
说起来。
他与王恒可是炎黄的初创者。
是从艰难中走过来的。
然而,这份情谊似乎慢慢的消失了。
整理了一番心情,秦天纵笑道:“王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也不是朝堂,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我之间不用在乎这么多。你可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同桌吃饭,一同狩猎?那时候多么快意。坐吧!”
闻言。
王恒露出了一丝追忆。
是啊!那时候确实快意,也是他最有成就的日子。
然而如今不行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己做臣子的就该有做臣子的觉悟。
想到这,王恒没有坐向魏宗贤搬来的椅子,而是一直站着。
“主公之情,末将一直记得!不过家国有法,末将不敢僭越!”王恒沉声道。
听到这话。
秦天纵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却是有了一丝落寞。
家国有法?
就是因为这个法如今他连朋友也都没了。
“呼!”秦天纵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王恒道,“王将军,这是命令!”
闻言。
王恒在恭敬的坐在了椅子上。
“说吧!有何事?”秦天纵看出了王恒的不自在,直接问道。
“回禀...”
“坐下!”秦天纵冷声响起,将准备要站起的王恒压了回去,“坐下说,不碍事!”
王恒脸色一滞,也释然了,便道:“今日主公说立军阁一事,且其席位依旧按照统帅部原先而定,末将斗胆,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末将文不能治国,武不可安邦。就连功绩也不入一些将领,当不得这份殊荣。
唯恐他人言语,还望主公成全!”
“有人嚼舌根?”秦天纵一脸不善的看向魏宗贤。
魏宗贤一惊,连忙道:“奴才这就去查!”
“不是!”王恒连忙阻止,“魏大人,不用了,这是鄙人的主意,与他人无关,也没人说什么!”
魏宗贤停下脚步,看向秦天纵。
秦天纵望着王恒,道:“王大哥,你可知道这个席位意味着什么?”
王恒淡然一笑:“末将自然知晓!只是德不配位,主公将末将安排在这个位置上,末将也不能服众,还不如早些了断,也避免给主公带来麻烦!”
“如何不能服众?我说能,那便能!没人能反驳,也没人敢反驳!”秦天纵周身气势展露。
看着主子有些生气了,魏宗贤对着王恒使了个眼色。
王恒摇了摇头,面露感动道:“主公,您能挡住悠悠众口,却也拦不住心思所想。就算这些都做到了。末将也没法从容面对,还望主公成全。”
王恒站起身,微微俯首。
秦天纵靠在椅子上,死死的盯着王恒。
良久后,微微一叹:“唉!王大哥,这是你应得的!当年若不是你与我并肩而战,带领几十人建立了炎黄村,哪有今日之炎黄?这一个席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王恒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这非是末将之功,而是主公一手缔造。末将不过是按图索骥罢了,并未做什么贡献。”
见到王恒态度坚决。
秦天纵气不打一处来。
王恒的品德绝对是没问题的,资历也没问题。
只要进了军阁,有他扶持,以后在炎黄也有一席之地。
但如今他竟然想脱离?
这不是让他这么久的苦心白费了吗?
“你当真?”秦天纵确认道。
“还望主公成全!”王恒身躯再下了一分。
“好!”秦天纵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怒气冲冲的看着王恒,“你既然没这个心思,那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