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头非但没有升起什么崇敬之意,反而涌出了一丝不屑之感。
“伱这痴儿,人家乃是堂堂晋王殿下,培养贤名,招纳材仕又如何?难道还需要你指指点点?莫非朝中衮衮诸公,都不及你一人明白?”
听到杨玄感这般说。
杨素罕见的有些生气。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口中冷冷喝道。
见父亲如此。
杨玄感顿时缩了缩脑袋,不再多做言语。
“此番你们入朝,一者乃是拜祭皇后,二者便是要看看晋王为人……”
杨素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随后说道。
“看晋王为人?难道,陛下想要行废立之事?”
待杨素说完这话。
王恪下意识明知故问,捧了杨素一句。
“正是如此。”
杨素点点头,然后向久在边庭和外地的王恪、杨玄感说起了朝中之事。
原来。
这太子杨勇,因为不喜太子妃元氏,常常和云昭训混在一起,向来为独孤皇后厌恶。
不过,看在都是自己儿子的份上,杨坚并没有生出什么特别之心。
然而,这太子杨勇后知后觉,素来喜欢奢侈,经常僭越用度,在平日里,杨坚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可是,就在两个月前。
独孤皇后病重。
杨坚召杨勇进宫侍奉母亲。
那个时候,杨勇却在大兴城外的上林苑旧址纵马游猎。
同时,东宫太子府中的长史姬威还密报天子,说杨勇府中私藏蜀铠甲胄,并且请术士刘师姥行巫蛊之事。
这等举动,顿时触犯了杨坚的逆鳞。
于是杨坚派杨素前去审查杨勇,不料这杨素早就和杨广串通,故意引杨勇说了一些怨怼之言,然后再如实承报给了杨坚。
杨坚得知这话之后,勃然大怒,当即罢免了姬威的东宫长史之职,又斩杀了几十个东宫的官属,最后替换了所有的东宫卫队。
如此一来。
太子杨勇可以说已经被全面架空彻底软禁在了东宫之内。
听罢杨素所言。
王恪和杨玄感对视一眼,尽皆觉得朝廷之事太过复杂。
“我对你们说出这话,主要是想让你们知道,如今局面复杂,要做出决断的时候,一定要立刻做出决断,莫要错过从龙之机!”
杨素手抚长须,颇为自得的对杨玄感和王恪说道。
王恪目光闪烁,心里十分明白——其实,以杨素的眼光来看,现在已经紧紧抱住了杨广的大腿,以后的富贵起码可以延长三代,弘农杨氏依旧可以作为大隋的顶级世家存在。
然而。
杨素看到了未来。
他却看错了人。
他既看错了杨广,也看错了自己的儿子杨玄感。
……
第二天。
众多外地的将军来到皇宫之内,拜见天子杨坚。
跟随着诸多名将。
王恪行走在队列的中部。
他略略抬头看了杨坚一眼。
这一次。
杨坚头发已经花白,脸色也越发的枯槁,显然是独孤皇后的死,给他不小的打击。
也正因为如此。
此次的觐见并没有持续多久。
杨坚简单的见了众人之后,赏赐了一些东西,就让诸多将军离开了。
辞别了天子。
王恪回到了城外营寨之中。
他刚刚回到中军帐坐定。
门外的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道:“主公,辕门处有一位道人求见!”
“道人?”
王恪一愣,随后摆了摆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亲兵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不过一会儿。
一位身披鹤氅的俊雅道士跟随着亲兵缓步而来。
“贫道稽首了!”
那鹤氅道人行至中军帐内,微微躬身,向王恪行礼。
“道者来此何干?”
王恪看着此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问道。
“贫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特有一物相赠。”
那鹤氅道人回答道。
“哦?不知是什么礼物?”
王恪问道。
“贫道到此,特地向将军进献一顶白色的帽子,还请将军笑纳。”
鹤氅道人目光灼灼,看着王恪,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