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量随意。
“说。”
夙夜依旧垂着眼帘没敢朝顶头望上一眼,甚至连天子裸露在外的脚尖都刻意避开,视线只盯着地面。
规矩端正,没有丝毫逾矩,平声禀报。
“圣上,五殿下今日晨间去了练武场,寻四殿下麻烦。”
“四殿下吃了面子上的亏,一气之下射坏了两个靶子。”
“太子府张贴的告示依旧有人把守,并派人出城拦堵五皇子府的人,被五殿下调虎离山。”
“三殿下手下暗卫曾靠近五皇子府,与之产生冲突,并未伤及性命。”
“二殿下仿似是还未有什么动作,只派人到街上例行打探。”
垂落在虎皮绒毯上的龙袍下摆突兀被铺散开。
天子垂落在地的脚顺势搭在了卧榻边沿,屈膝而卧,指节轻托额角。
“都是些小事,说不说的罢了。”
例行禀报的夙夜沉默了一瞬,试探性的开口。
“圣上……三殿下手下的竹锋杀气太重,若是一而再三的接近五皇子府。”
“……怕恐是会折损一二。”
他略微担忧的话语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又思虑了一瞬再次恭敬询问。
“太子殿下阻拦修桥之事,恐是与五殿下还会产生冲突。”
内殿静谧了一阵,闭目养神不发一语的天子兀自发出一声哼笑,声量懒散。
“随他们去闹。”
随后没什么情绪的抬起眼帘,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平静。
指节轻轻在卧榻边沿轻轻敲击了一下。
垂手跪着的夙夜立时起身,从旁侧取过已经放了有一会儿,已经没有太多热气的茶盏。
步伐轻缓的抬步走到天子近前,双手托举着静默等待。
清冷平静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好似就是积沉地底深处不见日光的深潭暗流。
“只要没到自相残杀的地步,让他们闹。”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茶盏边缘探过,夙夜手中的重量一轻,再次听到了回应。
“去吧。”
皇城里好似没任何大事发生,正街繁华依旧,街铺商贩都如以往一般做着养家的买卖营生。
私底下却有常人看不见的硝烟涌动。
看不见的硝烟,看不见的人。
竹锋受命再次出现在了城中,隐去身形处于无人的暗巷。
依旧是平平无奇的那张面具,在偶尔闪过的光线中显现翠意。
腰封紧束,整个人如青竹般直挺。
墨发高束,通身上下冷硬非常带着丝丝凉意。
与一身杀意大相径庭的是手中没有任何尖利的兵刃,反而攥着一把极为普通的折扇。
毫无情绪的眼眸朝着五皇子府的方向远眺,静默立了好一会儿。
第二次。
寻到那个侍卫。
若再遭人拦阻……他思绪顿时一空,出现了短暂的晃神。
好似一时想不通如果再次与对手碰到一处,究竟是该如何应对。
他的疑惑只出现了片刻,手中紧攥的折扇猛的刷一声展开,苍白的扇面立时展现到他的眼前。
扇面空空,唯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戒躁。
他的犹豫思绪才挥散一空,眼神趋于坚定,盯着扇面上的“戒躁”二字。
冷淡的声量里皆是果断。
“殿下说了,不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