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院告退,暗八片刻不停的就赶回了住处。
他忧心暗十究竟是被什么事给惹急了,往常怎么劝都不愿意在屋里待的人,这会儿居然气的跑了回去。
说什么内伤犯了,要回去歇着。
难道内伤真犯了吗?
暗十的内伤确实被牵扯了些许,但还好并没有真的用上太多内力,气势最汹涌的时候北还止步不躲了,没叫他真蓄势爆发出去。
但比内伤传来的几不可查的隐隐作痛,憋闷可更叫他难受多了。
气势冲冲的奔进了屋里,他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徘徊了一阵,最后就杵在那敷敷匀气。
怎么会有这种人!!
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世上哪会有人平白无故舔别人耳朵?!他有病!
越想还越觉得难受,他想岔开思绪却怎么也转移不过去。
只要一安静下来就满脑子都是贴过来的压迫感,总感觉耳朵边上若有似无的还有人呼吸似的。
吹一下,吹一下的。
还有种舌尖擦过的温热感,当下整个人都被别扭直了,抬手不停开始搓自己耳朵。
把本来就烧的慌的耳朵挼搓的更红了,烫的一批。
越划拉越烦躁,过了会儿才意识过来想去床底下捞木盆,打算直接上院里直接提桶凉水浇脑袋上。
把这该死的混账留下的阴影洗了去。
但他脑子里的阴影这会儿何止是耳朵,还有那张娇俏的像桃瓣一样,雌雄莫辨的脸。
来来去去怎么都在思绪里头出现,若不是对方说话一点也不女气,他都要怀疑二皇子也把手下暗卫养了几个大姑娘!
慌里慌张攥着木盆朝外走,忙乱中他也没注意,直呛呛就跟赶过来寻他的暗八撞在了门口。
俩人一个急着奔里头找,一个急着往外跑。
就在门槛处“砰”一下子,危机感倒是让俩人下意识偏头躲了,只是胸口肩膀都结结实实撞到了一块。
暗十有内伤,但此时气愤占了上风,力道可不算小。
反而是暗八怕给他撞倒即刻卸力朝后躲了两步,就从门口的石阶上踉跄倒退下去。
满眼茫然的看着暗十手里提着个木盆,不解询问道。
“你干什么去?”
见暗八出现在跟前,暗十提着木盆伫立在门口没动,暂时打消了出去洗耳朵的想法。
暗八不爱说话,但是很聪明,他怕会因为自己古怪行径叫对方给猜出了什么,只能暂时作罢。
沉着脸提着盆子扭头又走回了屋里。
暗八:……?
……就很反常。
……实在反常。
平时以暗十那个火爆性子,什么话都不可能存得住,有多大气性都得立马撒出来拉倒。
哪会像现在这样,就憋着。
就不说。
抬步迈进屋里,暗八盯着暗十怒意十分明显的将盆子又扔回了床底下。
而后人就漫无目的在四周转,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
“那个北,他……”
话还没说完,暗十听见“北”这个字直接就跟踩了尾巴似的,炸了。
暴躁的吼了一声,左顾右盼间好像终于捕捉到了最应该找的东西。
就在暗八反应不过来的注视下,暗十哐哐哐大步流星的迈到了桌子边。
撒气似的一把就捞过了搁置在角落的那副重铁。
好几十斤的物什,就被他气性上头的这种状态中,就跟拎两根柴火似的。
拎了到了手中半点没显出有多沉。
攥手里气的好像要宰人,气势冲冲裹着满身的杀意就从暗八身边蹭一下子擦身而过。
等人都奔出了门,暗八才反应过来猛的转头追了几步。
还以为暗十这会儿绷不住,要追人追到二皇子府里去找麻烦。
结果他雷厉风行的扑出去,却在院里刹停了脚步。
满腔怒火无处纾解的在院中央大吼了句。
“混账东西!”
甩膀子就把手里的护腕像报仇似的,跩出去扔墙角了。
……扔墙角了。
暗八:……?
扔完了人也就跟泄了气似的,一言不发扭头又回了房间,“砰”一声倒床榻上不动了。
暗八:……??
至终他也没从暗十口中问出原因,而此时也不能因为想追问缘由而一直留在府中。
方才在主院禀报消息时。
五殿下告知他府中混进太子府细作之事,暗八这会儿还需要尽快到府外看守,省的再出别的岔子。
他盯着像是已经真打算休息的人后脊背看了一会儿,毫无办法的叹了口气。
将手里还温着的烧饼放在了桌子边上,转身先离开了。
角落住处的小动静不会引起正院的注意,整个五皇子府还是一派安稳,尤其是前院的下人都在按部就班忙着自己手头的活计。
没有过多的喧闹。
紫雁立在窗边远远看着那些下人,虽然都各自忙碌着并未显出懒怠,但也并没有时刻小心翼翼的紧绷感。
时不时还会调笑闲聊几句,显得一派闲适丝毫没有担忧会被主子瞧见问罪。
她从来,没在太子府见过这样平和的景象。
太子府的所有下人,也包括他们几个暗卫个个都如同身处刺满尖刀的洞窟,时时刻刻都活的小心翼翼。
看着看着她就恍了神,等到有人靠近猛然察觉过来,见到来人下意识紧绷起来的状态又松懈了几分。
管家带着个下人出现在紫雁的视线里,看朝向大抵就是奔着她这来的。
五皇子府里的管家看起来年岁真的不小了,盘起的头发都半数花白,甚至白发已经比黑色的更多。
但脚步还是很利索,一点都显不出老态。
没一会儿就到了门外,抬手想敲门才发现紫雁就在窗边立着,瞬时浮起了与晨间一般无二的笑意。
眼神里的慈爱使得眼角的皱纹都更深了几分。
才让人察觉出他有了几分年迈。
“姑娘,这会子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