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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6章 夙夜离城(1 / 2)

“属下不知。”

不仅不知,夙夜甚至在无数次隐于帝王身后猜测了无数遍,可也无法在漫天无穷无尽的遥远星河中。

分辨出究竟哪颗才是天玑。

也是辨不清是多少次他随着天子幽深的目光朝着夜空远望。

万籁俱寂,灯火铺散。

深沉的墨兰色一轮孤月高挂苍穹,清冷月辉倾洒,随风飘过的云朵也是丝丝袅袅的乌色。

将本不耀眼的月色隐去其中,空顶就犹如巨大倒扣而下。

给人一种被神秘视线窥视其中的渺小之感。

而那些分布散落的星星点点,就好似能使人寻到方向的银辉,神秘远远近近闪烁着叫人似懂非懂的深意。

暗夜中天子龙袍宽袖高抬,骨节分明的指尖指向了遥望许久的方向,幽深的目光也仿佛早已经顺着那无形轨迹追溯远去。

第一次在观星台与夙夜讲起了那神秘而遥不可知的秘密。

“位列北斗第三颗,那是天玑。”

循着相同的方向夙夜也随之抬起了视线,果然准确从众多闪烁的星点中分辨出了北斗,那是在他并不渊博的学识中,最能记清的星象。

一年四季,阴晴圆缺。

天地反复,朝代更替。

唯有北斗千秋万载。

漆黑暗夜中他的瞳色也自阴暗中缓缓明亮,似是久不能处于日光坦荡中,却也终于寻到了多年想要找寻的那一丝光亮。

天玑星并不是其中最明亮最显眼的那一颗,反而只混淆其中平平无奇。

但一旦知晓了它是被谁记挂着,那就是整片穹顶最有意义的那一个。

夙夜此时就像一个年幼孩童一样无声显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略微弯起的唇角很好的藏躲在了面具遮挡之下,顺而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躲不住的欣喜。

“我看见它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话语之间他已经逾越了称呼。

而天子今日的心境仿佛也不同以往,并未捕捉他究竟是给了什么回应,再启唇时声量掺杂着些许让人看不清的情感。

“朕也不知,只是有人曾对朕说过。”

“那是天玑星,象征着人间富贵。”

“是人人都趋之若鹜的富贵啊,所以朕就被这渺茫的一点光亮指引着,将这偌大一个江山守的铜墙铁壁,无处可侵。”

对于泱帝的谋略无双,不只朝堂内外,乃至三洲辽阔都无人不能仰望。

屈手一指万顷江山,都囊括在帝王寥寥言语之中,令夙夜心中腾升起更加浓厚的敬仰。

可那立于苍穹之巅,江山顶峰的人却缓缓将触不可及远空的指尖缓缓收回,身影逐渐有了难以诉说的孤寂。

“朕守得一方国土,手握天下最大的富贵。”

“可想要富贵的那个人,朕不知她去了哪里。”

这是夙夜头次自天子语气中,觉察出了不加掩饰的两分寂寥。

其中的孤独苦涩是他无法领会的情感,谁叫他自知事起就早已经是独身一人。

没有父,没有母,也不知自己究竟来自何处。

唯一能追寻的脚步就只有眼前这个看似淡漠寡情的一朝天子,原来陛下心里也并不是真的断情绝爱,也还是有那么一个牵挂多年也无法忘怀的心尖人。

“夙夜,随着天玑去吧,去看看承衍。”

就如帝王给夙夜赐下的名字一样,他望着眼前人的身影无声辞了行,如浮风般掠下了高耸的阶梯。

自存在仿若永远沉浮于暗夜中,躲着所有能照射于身躯之上的光亮,疾行奔去了城门方向。

去奉皇命,去看看帝王牵挂于心的六皇子。

这夜,五皇子府外也没了那双紧盯动静的眼睛,萧争从西院回来时天色都已经暗了,蓝慕瑾也早已经沐浴洗去了一身沾染的汗意。

重新穿戴的板板正正见萧争窜了回来,才吩咐人将晚膳呈上。

并且如往常已经习惯的那样,不管萧争毛手毛脚的伸手就去够盘子里的点心,顺手已经先盛了一碗汤递到了近前。

萧争每次吃饭之前他必须先在嘴里塞一块甜口的点心。

说等将嘴里的甜腻腻的滋味咂摸完了,再吃咸口的东西就显得更好吃。

蓝慕瑾已经很了解他异于常人的小习惯,最先还担心他会因为吃了点心没有余下的胃口再吃饭。

后来发现每次萧争吃了甜的东西,的确能再多塞半碗饭。

之后的每餐,桌上必然都会搁置品样不重复的点心。

饭后萧争坐在内殿的桌子上,没错他就是不坐椅子坐桌子,回回都拣高处坐着晃悠。

两条腿来回摆悠着,眼巴巴的看着下人来来回回收拾。

等最后一个擦洗的小厮终于迈出了寝殿门槛。

他就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迫不及待的朝着蓝慕瑾招了招手。

果不其然伫立在隔扇处身姿卓立的皇子,连个停顿都不带有的,召之即来就是那么听话。

到了近前蓝慕瑾都没来得及伸手,萧争撑了下手腕就那么朝前颠着扑了出去,扒着蓝慕瑾的肩膀连攀带搂直接挂在了身上。

手心在服帖的蟒袍腰封刺绣上划拉,顺着对方流畅的腰线上下勾勒。

在蓝慕瑾都下意识想去捕捉他的唇角时,又歪头躲了,贴在蓝慕瑾侧颈肩窝处跟个小狗子一样嗅来嗅去。

“啊你都洗干净了,身上全是香味怎么那么香那么香呢。”

“你都香了显得我多臭!”

然后就鼓秋鼓秋的卯个劲儿折腾着在对方身上拱,连脑门再脸蛋,都挺不要脸的将身上已经落干了的汗渍一个劲儿的蹭啊蹭。

幼稚巴拉跟真能因此就把蓝慕瑾重新蹭脏了似的。

连本来拱了几下就乱蓬蓬的头发丝就在蓝慕瑾脖子上扫来扫去,不动如山的身形都被他抓挠的后退了几步。

托着萧争干脆就那么撤着脚步走到了殿门处,抬起鞋尖将敞开的殿门踢关了一扇。

听见门板磕撞的动静萧争才将脸从他脖子边蹭了出来,看向另一扇还半敞着的殿门,一把攥住了对方揪扯自己腰封的手指。

“不准脱衣服!”

“就这样抱抱,穿着衣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