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头那意料之中的崽子声音,萧争挑了下眉梢无奈的发出一声笑音。
他就得知道,暗七跟着蓝慕瑾离城了。
那个崽子,恐怕得比自己还睡不着。
也只不过是几不可查的一声轻笑,就被等的着急的暗十一准确捕捉到。
又问了两声没得到萧争回应,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将寝殿门推开了一条缝。
也就顺着那个不大的门缝,萧争看着暗十一偷偷摸摸钻进来了半张脸。
跟个小贼似的悄摸摸看了过来,见到萧争坐在床沿边上歪头看着他,才立马得了令似的扑棱棱就钻了进来。
嗖嗖嗖就扑到了萧争近前,噘着嘴,开始了细碎的叨叨。
“暗九,暗七跟主子出城了,我也想一起去,主子说不带我。”
“让我好生在府里看着你。”
“暗八也去了,暗十也去了,我想换换都不行暗十要揍我。”
“也不知到底几日才能回来,说是去南面辖地了,比清水河那块还要远一些呢暗九。”
萧争似笑非笑听着他从窜进来就不停的嘟囔,也完全没意识到暗七才刚离开还没一刻钟,他就已经开始计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最后也没得到回应,还认为萧争还没睡醒,便又重复了一遍。
“暗七和主子出城了。”
“我想暗七了,暗九。”
那个劲儿,就好像家里大人出门被丢下看家的小孩儿,又憋闷又委屈又可怜不待见儿的,蓦的就让萧争方才也牵挂的心情平复了些。
当面前来了个更没出息的小弟时,萧争顿时就将那股子郁郁寡欢一扫而空,即刻起身感觉自己身影都高大了许多。
毫不吝啬的开始“劝慰”来寻求安慰的崽子。
“刚走就想,长点出息这几天你都快栓暗七身上了!”
取过外衫囫囵就朝身上套,迅速将自己收拾的板板正正将腕间紧了又紧,才揪着暗十一朝外殿走。
“过来,你有的事情干。”
外殿桌案上放置着个不小的木盒子,萧争打开盒盖从中取出了仅剩的两枚腕弩,朝跟在后头不大开心的暗十一说道。
“这是给你留的后补暗器,往后你那腰里能少塞两个。”
腕弩已经全部都被取回,昨日蓝慕瑾已经给暗七几人各分发了一枚,这也是能让萧争心里安定些许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要他们身上带着这份保命符,那即便是有危险也能尽量全身而退。
“我就不信你那手指头甩的准,手腕子还能天生也准,去拿着外头试试去。”
常年训练暗器的十一自然对新的精巧极为感兴趣,更何况他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本就没什么稀罕的玩意能玩儿。
这会儿攥着腕弩来回翻来覆去的看,简直比得了什么金山银山还新鲜,顿时也就将方才因为暗七离城的难过冲散了大半。
“我听哥哥说过!这里头有绣花针!”
萧争:……什么玩意绣花针。
两人在寝殿院里摆弄了阵,萧争也不得不服气暗十一对暗器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好似就是天生方向感准确都非常强,根本都不需要过多琢磨就已经得心应手。
还自己拉远了距离专心玩儿的不亦乐乎。
瞧那副专注的德行,萧争便留他自己琢磨技巧,拿着另一枚腕弩去西院寻暗十二。
即便暗十二除了在西院观察着紫雁的动向,至多就是在府周围转一圈,但如今府里也仅剩了他们三人到底显得有些难安。
还是尽早将腕弩都给他们拴在身上才能放心些。
五皇子先前也是每日晨间都会出府,所以蓝慕瑾不在府里也并还没引起谁的发觉。
倒是因为暗七三人全都跟着去了,叫萧争感觉总显得有那么点冷清。
靠近西院附近萧争没有直接迈进院子,而是不远不近的立在原地等了阵。
果然没有片刻的功夫,暗十二也不知是从哪窜下来的,像一阵微风一样轻飘飘的就靠近到了萧争近前。
贴过去就要靠在萧争肩膀边上,开口就是萧争意料之内的一套逗贫嘴。
“阿九等我呢?”
“怎么一日不见就想着哥哥如隔三秋了,哎没白辜负哥哥我也牵挂着。”
对暗十二这种极其欠揍的言语萧争早就习以为常,并且也完全没打算视而不见,甩手就想抽过去一巴掌。
知道对方躲的迅速,巴掌扬过去的当刻连脚也踹了出去。
将将预判了对方想要闪躲的方向,十分准确的将鞋底子印留在了漆黑的暗卫服下摆上。
其实以暗十二的轻功和伶俐,如果真的想躲压根也不会被萧争挨上边。
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那么个动作,就心甘情愿的得了这一脚的“教训”,好死不死还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就扯着衣衫下摆攥手里也不打算拍打拍打,反而拿那脏不拉几的鞋印子当宝贝似的保护起来了。
“哎呀这不就是我阿九给哥哥满腔的爱意,我得留着,我得好生留着。”
直让萧争觉得真的无药可救无语至极,用一种恨不得想多踹他两脚多给他留点纪念的眼神死瞪着暗十二,最后瞟了安静的西院一眼。
还是没想着过多耽误,言简意赅的询问道。
“你盯了许久,看出她有什么别的动作没有?”
暗十二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真的感觉无趣至极。
“没什么,除了带着卿欢鼓捣个花花草草,也就是编编头发绣绣花儿,目前看来,什么也没干。”
不仅没看出有别的动向和心思,反而看起来倒真是觉得这个女人仿佛就真的是来做个看顾孩子的丫鬟。
与小孩儿相处时温柔又细致,没有任何的敷衍和将就,甚至也能看出某些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欣然。
那些笑容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尤其除了陪着卿欢玩耍,她还在许多空闲时候主动去教小姑娘识字,会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花儿怎么写,树怎么写,只要是这四方庭院里的目所能及,短短几日几乎都教了一遍。
既耐心,又带着点生怕教不完的劲头。
仿似如果不能在这短短时日内带着卿欢将这些东西全都认识一遍,往后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暗十二就是这么猜想的。
所以,太子府的人就是太子府的人,这个女人最终还是会回到太子府,眼前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