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司命,就能为阴阳家留下一道保险,还能进一步加深阴阳家与墨家的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听上去,阴阳家被人围攻这种事情恍若天方夜谭,但东皇太一明白,这件事并非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当初冒着折损阳寿的反噬占卜天下未来的走向,发现了嬴政这个天命之人,确定了大秦将在嬴政手中一统,所以他才会压上一切,同意将阴阳家所有禁咒以外的典籍全部送到大秦学宫。
但秦国的国运却有些有些缥缈和虚幻,似乎只是为嬴政一人而凝聚起来,变得刚硬,无人敢撼其锋芒。
万事万物,过刚易折。
这也就意味着,秦国的国运可能无法长久。
这件事,东皇太一没有告诉任何人。
而若是有朝一日,阴阳家所依附的秦国倒了,那么阴阳家被人围攻,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这便是东皇太一如此果断答应了这个条件的原因。
当然,墨家也不亏。
阴阳家的嫁妆之中,可是包涵了两座小型星阵。
东皇太一会亲自跑一趟墨家总院,在墨家总院的机关城内,辅助墨家构筑两座阴阳家星阵。
一座偏小,建在剑池之中,可以帮助墨家的铸剑师们更好地采纳天地灵气汇聚于手中还未成形的宝剑之中,增加铸成名剑的几率。
另一座偏大,建在墨家的练功房内,可以加快墨家弟子的修炼速度。
当然,这看似一团和气的联姻之下,实际上也少不了勾心斗角。
墨家帮助阴阳家改造星宫,自然也知道如何能够无伤进入星宫,包括星宫之中各处隐秘都会暴露在墨家的墨匠眼中。
而阴阳家帮助墨家构筑星阵,也可以将随时打探墨家弟子的修炼进展和名剑产出情况,若是某一日两家对立,东皇太一也可以随时将星阵这座聚灵之阵变成杀阵,或是直接引爆。
诸子都是人精,没有人会做亏本买卖。
但这种对彼此有着强有力的制约手段的情况,反倒也有利于双方保持长期的和平,至少不会爆发什么大***,就一如两千多年后的那种神秘武器的制约一般。。
提亲的流程走完了,六指黑侠倒也没急着走。
二人又就楚国和楚墨的事情,展开了一场秘密会谈,不过张机倒是要走了。
东皇太一严厉禁止绯烟在婚前与张机相见,生怕这头猪在婚前就把自家的东君拱到榻上去,但还是人性化地把身为媵妾的大司命塞进了张机坐着的那架机关朱雀之中。
……
新郑,韩王宫中
韩王宫原本是十日才举行一次朝会,按理说昨日刚举行朝会,以韩王安那惫懒和躺平的性子,是不会再在今天举行朝会的,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秦国使臣出使韩国的消息,让韩国上下都陷入了慌乱。
人们纷纷猜测着秦使来访的目的,是要宣战,彻底一战灭亡韩国,还是前来勒索割地?
一时间,不少贵族将家中的年轻人打发到其他地方避难,也有狠下心来直接变卖土地离韩的,韩国的物价也急剧飙升,人心惶惶。
“众位卿家怎么看?”
韩王安挺着大肚腩坐在王位上,他几乎已经躺平摆烂了。
他真不是甘心韩国灭亡,但实在是国家羸弱,无力抗秦。
原本秦国这个外敌就够让他头疼了,国内姬无夜、张开地、老四韩宇、老九韩非又结成了四个派系,后三者共同制约权倾朝野的姬无夜,倒是刚好维持住了韩国朝堂的平衡。
可随着姬无夜和白亦非惨败,十万大军被秦军夜袭斩首四万,又在攻打函谷关和撤离时前后战死两万余众,只一路上又逃散了不少兵卒,最终只剩下两万余人回到新郑。
白亦非引以为豪的三千白甲军也只剩下了千人。
制衡之所以能保持稳定,就是彼此之间能够恰到好处的制约对方。
一旦稳定被打破,那么制衡的局面就会突变。
姬无夜和白亦非在回朝后,就遭到了另外来自张开地和韩非的猛烈攻讦,其麾下官吏大部分都被弹劾,不少人因此罢官,空出来的职位则被其他三个派系的人所收入囊中。
比如韩非推举卫庄担任韩国司隶,掌握了一支一千二百人且拥有执法权的卫队,司隶的副手佐弋一职在张开地的举荐下,则由韩宇的义子韩千乘担任。
但韩宇在帮助韩千乘得到了佐弋的官职后,开始死保姬无夜和白亦非,反对韩非和张开地要求将姬无夜和白亦非革除军权问罪处置的提议。
而后,左司马刘意也带着一部分姬无夜的军权投效了韩王安,两个被张机挖了墙角的男人混在了一起。
右司马李开也作为韩非派系之中的武将重现朝堂,分走了姬无夜一部分军权,养好了病的李开虽然做不到如同年轻时那般强健地冲入战场厮杀,但在阵中指挥军队还是能够做到的。
整个韩国朝堂一片乱象,韩王安每次朝会本来是要商量抗秦之策,结果每次都会变成对姬无夜和白亦非的声讨大会。
韩非走出文臣那一列,俯身行礼,刚想开口,却被韩王安呵退:“老九你年纪尚轻,军政大事还是且听听你四哥、相国还有姬将军他们如何说。”
韩非愣在了原地,但看着韩王安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回到了朝臣中间。
不怪韩王安如此,实在是韩非满脑子都是革除韩国里的蛀虫,变法革新。
每次朝会变成对姬无夜的声讨大会时,他便会站出来踊跃发言,恨不得当场便让韩王安直接将姬无夜和白亦非满门抄斩,并且怒斥所有反对者,一副孝子忠臣状,就好像满朝只有他一人是爱国的忠臣似的。
难道他韩王安不知道夜幕的危害么?
难道相国张开地不知道夜幕的危害么?
难道老四韩宇不知道夜幕的危害么?
他们难道不想问罪姬无夜和白亦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