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撸了撸套在手臂上的红袖箍,搁旁边插了一句嘴。
常言道:红箍一带,谁都不爱。
有些人掌握了芝麻大点儿的权力,就整天想着怎么拿捏别人。
嚯——
“刘胖子,你在我面前抖份儿?这会子是上班时间,你不去参加国家建设,搁这儿摸鱼。这叫什么?这叫工贼。我一定会将翘班这件事儿,跟厂领导进行汇报。”
对待刘海中这种小人,杨朝升丝毫不客气。
“你你你,怎么说话的。我现而今是在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
“好了,好了。老刘,杨朝升同志,你两个一人少说一句。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谈一谈,杨朝升同志家腊鱼腊肉的问题。”
王主任喊刘海中“老刘”。
称呼杨朝升为“同志”。
关系的亲疏远近,真可谓一听便知。
显然,称呼的越正式,越特么中规中矩,就越不待见对方。
这年头,谁家里贸然出现十来斤的腊鱼腊肉。
都是足以引起轰动的大事件。
如果上纲上线,甚至有可能成为严重的政治事件。
眼下,四九城城市居民的肉类供应量,是每个月人均二两。
肉票随粮油本发放。
每个城镇居民每人每月十张肉票,0.02市斤一张,时限一年。
也就是说杨朝升一家三口,一个月拢共只有六两的肉食供应配额。
城镇居民们大多会将肉票存着,只会在碰上红白喜事,新年大节之类的日子,才拿出来使用。
谁若是素急了,想尝尝肉
味。
抽上一张0.02市斤的肉票。
运气好的时候。
能够在菜市场抢到一丢丢的肥膘沫子,回家润润锅,让嘴巴上沾点儿肉味。
王主任拿腊鱼腊肉作筏子,自以为能够拿捏住杨朝升。
今儿上门,意图明显。
她就是来找事儿的。
“吃亏是福系统”已然在杨朝升脑海中,“叮叮叮”的产生响应。
“王主任,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儿个,贾张氏上我们家偷东西,你们街道办给定性了吗?她到底是偷?还是拿?”
杨朝升不答反问。
“这个,这个这个……”
王主任被杨朝升给问的一阵子语塞。
“中。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件事儿,你们街道办应该没有能力处理。那么……我还是去报公安吧!”
“不能报公安。”
“杨朝升同志,你不能报公安。”
虽然不是异口同声。
眼巴前儿这几个人,都有阻止杨朝升报公安的意思。
“杨朝升同志,你这事儿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我们应该仅限于在街道办内部进行处理。”
上回,在四九城各个街道办的集体会议上,她当着市里、区里的相关领导和其他街道办主任的面,作出个人检讨的那一幕。
王主任至今还难以忘怀。
派出所和街道办,虽然分属不同的部门。
两个部门是兄弟单位,彼此之间的联系相当紧密。
案子报上去。
如此简单的一个案子。
人家派出所三两下就能破案,进而立功受奖。
南锣鼓巷这桩入室偷窃案,势必会经过兄弟单位,通报到街道办的上级领导那儿。
于是乎,她王爱莲,王大主任。
就会留给上级领导,一个没有能力做好群众工作的坏印象。
王主任跟杨朝升对视。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乞求人的可怜兮兮。
杨朝升无意把事儿做绝。
淡淡说道:“中。我最后再问一次。贾张氏上我们家顺走腊鱼腊肉的行为,她到底是偷?还是拿?”
“是偷。贾张氏这次的行为,确实属于偷窃行为。”
王主任抓住了这最后的机会。
她大声对贾张氏的偷窃行为,当众定了性。
“大家都听到了吧!昨儿个发生的闹剧,是由贾张氏上我们家偷东西引起的,我扇了她几个大耳刮子,那纯属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