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敲门的手劲,那是越来越猛。
这可让秦淮茹忍不住了。
轻声道:“妈,敲门的真是一大爷,咱把门打开,给聋老太太端一小碗肉吧!她年龄大,牙口不好,也吃不了多少。”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人的世界观养成,大多是环境造成的。
距离贾东旭也特么搁墙上挂着的日子,估摸着还有五六年。
这会子。
秦淮茹显然还没有进化成为“黑心白莲”的完全体。
“秦淮茹,你个小浪蹄子,胳膊肘往外拐是不?”
“妈,我没有。这回您出的这档子事儿,得亏了人一大爷帮衬,赔偿的钱都是他给垫上的,院里人都看着嘞!咱们家让一大爷这么吃闭门羹,往后会被他们背后戳脊梁骨的。”
背后戳脊梁骨?
“他们敢?我看他们谁敢这么做?信不信……我拎着马桶,上他们家泼粪去。”
贾张氏油盐不进,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秦淮茹瞅着真格儿心累。
她拿胳膊肘杵了杵自个儿男人。
贾东旭会意。
开口劝道:“妈,淮茹说
的没错。咱这回真把我师父惹恼了,他以后不再帮衬咱们家,那咋整啊?”
儿子和孙子就是贾张氏的心尖子。
贾东旭说话。
搁这个老虔婆心里头,还是很有分量的。
“儿子,妈就听你这一回。哼!这个聋老太太,她就不怕吃撑咯!”
贾张氏一屁股滑下炕,钻进了屋子隔开的里间。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一个煤炉,被挪到了贾家的里间。
里间南墙挨着墙头开的一扇气窗,在这大热的天,居然死死的紧闭着。
在煤炉上,放着一个有了年头的破砂锅。
煤球燃起的火舌,舔着锅底。
“咕嘟嘟”满屋子腊肉的香味,沿着屋檐瓦缝飘散开来,留都留不住。
贾家的里间,热的跟个锅炉房似的。
不仅热的要死,还极度的缺氧。
煤炉里头的煤球,因为得不到充足的氧气,火苗呈现出不完全燃烧的暗红色儿,瞅着还带着点儿煤烟。
贾张氏扛着热浪,拿着一双筷子,搁砂锅里头搅啊搅。
在贾张氏眼里,肉是金贵的吃食儿。
想让她心甘情愿送肉给聋老太婆吃?
啊呸——
那还不如喂了狗。
今儿个,贾张氏算是被易忠海逼到了墙脚。
不得不忍声吞气的低一次头。
从来只有他们贾家占别人的便宜,什么时候让别人占过一回便宜?
贾张氏想想,就一阵阵心肝儿疼。
他易老鬼不是厂里的八级工吗?
不是工资有一百块往上吗?
贾张氏一边对比着砂锅里头每一块腊肉的大小,一边在心里头算计。
她们老贾家这一回的损失,怎么着也要得易忠海身上,给找补回来。
贾张氏在砂锅里挑了半晌,终于拣出一块最小的腊肉。
没错!!!
她只准备了一块腊肉给聋老太太尝尝。
这块精挑细选的腊肉捞出锅,往碟子里装的时候。
贾张氏特么还尝了尝咸淡,搁这块腊肉上咬了一口。
欣赏着自个儿留在碟子里头的“杰作”。
贾张氏突然觉着自个儿浑身都不得劲儿。
紧接着……
她就眼皮子一翻,人“哐啷啷”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