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
又是一个春来早,时间来到了1957年。
今儿个,杨朝升要跟娄半城碰个面。
俩人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西城区的报国寺。
报国寺始建于辽代,在明末清初曾经是四九城著名的书市,年头比西琉璃厂的书市都要早。
报国寺附近有一家茶馆,名字叫做《弈趣阁》。
名字里头带个“笔”字的,懂得都懂。
这带个“弈”字的,甭问,肯定跟下棋脱不了干系。
《弈趣阁》上午挂盘讲棋,下午请人说书,主营的茶水买卖,倒是成了一门顺带的营生。
时值上午九十点钟,这档口是茶馆一天最热闹的时间段。
今儿个赶巧了。
有两位四九城的棋坛老炮儿,相邀在《弈趣阁》摆开阵势,厮杀了起来。
当杨朝升进入茶馆的时候。
茶馆大厅的小戏台墙上,已然挂着一块大号的象棋棋盘。
棋盘前。
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同志,正在对台下棋桌上老炮儿的对弈,进行声情并茂的同步讲解。
杨朝升被这场面给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瞧起了热闹。
红方走棋那叫一个杀伐果断,走的是金钩挂玉的经典杀法。
金钩挂玉俗名儿叫“二炮杀”,是非常有技术含量和实战意义的杀法,这需要精湛的技巧和深厚的思考能力。
黑方的防守严密,走的是飞象担子炮布局,真可谓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双方战的有来有往,妙招迭出,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看得人眼花缭乱。
眼瞅着棋局到了中后盘。
红方借着先手的优势,马八退六,瞅准空子,斜***了黑方的老巢。
黑方的老将动摇,赶紧将五进一,避开了马脚。
红方不带半点儿犹豫,车四进一,再次叫将,黑方无奈,只能将五再进一,硬着头皮往上顶。
哪曾想。
红方车借马力,为后续的马炮杀,做足了准备。
一招炮八进五,绝杀,红方胜!
茶馆里头,顿时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真叫一个热闹。
娄半城从茶馆雅间里探出了头,一眼瞧见了杨朝升。
“说说吧!你们娄家撤离到港岛的计划,已经实施到了哪一步?”
杨朝升进入雅间,在茶台前坐下。
“主公,请喝茶。”
娄半城没有先回答杨朝升的问话。
而是斟了一盖碗茶水,卖好似的双手奉上。
杨朝升瞥了娄半城一眼,不由地眉头轻蹙。
最终还是把茶碗接过来,啜了一口茶水。
“这茶是母树大红袍的嫩芽?”
“没错,主公。这正是一片茶叶一两金的母树大红袍。”
娄半城提起茶壶,给杨朝升的茶碗里续上了茶水。
说道:“今年开春,我把红星轧钢厂的股份,一点儿不剩的无偿捐给了国家。大领导在接见我的时候,给了二两这母树大红袍。”
“主公,娄家在内地的住宅、商铺和厂矿……这些不动产,我全都按照您的要求,无偿捐给了国家。娄家的嫡系一百多口人,也与近日陆陆续续到达了港岛……”
娄半城把娄家的近况,一五一十地跟杨朝升汇报了一遍。
杨朝升仔细听完,再次啜了一口茶水。
问道:“一鸣啊!你还留在四九城,是不是有故土难离的情结?”
“主公,您说的没错,我的确有这样那样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