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百姓在哄闹反抗中,最后还是没能抗住衙役们的棍棒,逃走了大半,只被抓住数十人。
“都给我带回去!”
洪寿自觉聪明的借机开溜,带着衙役往回走。
然而沈重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是身旁的一名士兵向他请示道:
“大人,魏王爷令税务司的洪寿当场办公,办的可不是抓人,而是赋税一事,这咱们不拦吗?”
沈重微微一笑,道:“错,魏王爷要的是让他庆安的事儿,由他庆安的官自己扛着,可不能让他们把庆安县这么多年的烂账甩在咱们身上。”
说罢,沈重又小声地补了一句,道:“别忘了,魏王爷从前线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赋税所收缴上来的粮草。”
那名士兵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但又问道:“可那洪寿宁可违抗魏王爷的命令也不敢现场办公,那赋税里肯定有猫腻,魏王爷真的不管吗?”
“管好你自己就是!魏王爷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我操心。”
沈重训了他一句,又四下扫视了一圈,转身带人回府,向曹阳汇报情况去。
清风小筑内。
曹阳在听了沈重的汇报后,略作思忖,说道:“明日卯时,城门一开,即刻前往云州西南的朔枫镇。”
沈重躬身称是,而后问道:“那是否还需要再留些人在这里看着?”
曹阳轻笑一声,说道:“不用,全部带走。只需在拜访了许知秋后,顺路押送他们筹集好的粮草送往凤鸣关即可。”
“是,属下遵命。”
沈重躬身告退。
曹阳拿起一本《燕山酒经》继续研读。
他从岳丈李振英口中得知,那许知秋极爱酿酒与品酒,且逢人就大谈特谈酿酒、品酒之道,也不管认识与否,又或者别人想不想和他谈。
聊得开心了,他会把你拉到家里谈它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直到学会你关于酿酒、品酒的所有本事。
若是聊得不开心了,那很抱歉,许知秋尤善言辞,也一定可以让你很不开心。
对于一个如此嗜酒如命的人,想要招揽他,势必要对这酿酒、品酒通晓一二。
而这本《燕山酒经》便是出自许知秋之手,其涵盖云州两郡十三县,共计二十三种酒的详尽品评。
极其详尽。
让人只是通读一遍,就知道他必定是踏遍了云州的山山水水,所以才能那么清楚每一种酒最适合的泉水在哪里,最适合的谷物又应该在什么样的土地上怎么培育。
想来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没少拉着人通宵达旦的畅饮,或是跳脚大骂某某某“不通酒理,不死何俟!”
只是这些都是年轻时的趣事了,后来他便躲进山里过起了无拘无束的隐居生活。
曹阳看得正入神。
一旁的秋月却是在犹豫再三,复又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殿下,庆安县的百姓连养牛都要收税,真的是太苦了”
“嗯?”
“殿下,奴婢知错了。”秋月立即跪在地上认错。
曹阳稍稍一顿,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耐心地解释道:“这里面的水深是特别深,可不是想管就能管的。谁碰谁死。”
“这么严重?”依偎在曹阳的怀里秋月大感惊讶,抬头看着曹阳,问道:“难道连殿下您他们都敢都敢动?”
曹阳摇头轻叹,道:“不管是谁,说死就死。”
秋月也忍不住跟着一叹,却是在叹庆安县的百姓,在叹自己的家乡,道:“原以为在江城钓鱼收税就已经够苦的了,没想到庆安县的百姓更苦。”
“且先保证自己能活着吧。”曹阳只能这样回答,这样宽慰。
“嗯,奴婢知道了。”秋月弱弱地应了一声,依偎在曹阳的怀里轻轻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目小憩。
曹阳在心中幽幽一叹,调整好心态,捧起那本《燕山酒经》潜心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