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一笑,看了看南弋。
“姑娘可想好了?这去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南弋抬眸,冷声道:“大人不必再浪费时间。”
“那好,”那人起身,“生死台的规矩,姑娘想必也是知道的。长剑之下论生死,其他的东西,可一概不能带上去。”
说着,那人笑了笑,走近南弋身边,压低声音。
“姑娘是药王的徒弟,药王和姑娘的面子,我总是得给个几分。虽说这生死台只能带着剑上去,可也没说不能带丹药。毕竟,这生死台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那上面的人像是快死了,姑娘的丹药,可是救命的药。”
他理了理衣袖,朝着身后的人示意,接着一把长剑递了上来。
“姑娘事成,可别忘了在下就是。”
南弋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男子,淡淡看了一眼,她接过长剑,头也不回地上了生死台。
这时候,她的身后刚好响起了沉闷的鼓声。
新的战斗,开始了。
按照南弋这方的数量,对面挑战的人,从三个变成四个。
燕无归和阿落挡在南弋和清逸面前,形成了一堵安全的屏障。
南弋拿出一个玉盒子,拿出里面唯一的丹药,送入清逸的口中,让他吞下。
接着抬起他的手,在他身上快速点了八九处穴位,将他放置平躺在一旁。
南弋静静的看着重伤昏迷的清逸,心里的怒气已经掩藏不住。
她走之前,清逸那般好好的,会与她玩笑说话。
可现在,人事不省,满身是伤,她方才又发现清逸的胳膊已经断了,其他暗处的上,又不知道还有多少。
南弋起身,拿起一旁的长剑,走到燕无归和阿落面前。
“将这丹药吃了,坐在一旁调息半柱香,对面的,就让我来解决。”
阿落皱眉,立马反对:“那怎么可以,他们已经是四个人,而你就一个!”
南弋抬眼看着对面的四人:“正好,可以试试我新的剑法。”
燕无归看着面前一身肃杀的南弋,知道她想为清逸报仇。即便知道她剑法超群,可仍旧担心。
“自己小心。”他哑着声音道。
燕无归和阿落坐在清逸旁边,消化着方才吃下去的丹药。
南弋剑尖触地,看着对面满是防备的四个人,冷笑一声。
“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既然是要杀人,那她还犹豫什么呢?
上辈子,她手里的人命,可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现在也不在乎再多添几条命了。
正午阳光灿烂,给大地送来了暖暖春意。
这已经是万物复苏,生命蓬勃的春日了。
生死台下,众人高呼,为那生死决斗而癫狂。
生死台上,刀光剑影,充斥着疯狂和鲜血。
南弋也有些兴奋,是啊,都杀了不就行了。
杀了,再也没有碍事的人了。
燕无归坐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的南弋招招致命的打法,死死地将那四个人压制在剑下。
不论是刁钻还是卑鄙的运剑,燕无归都在惊叹着南弋的剑术在短时间内的突飞猛进。
那些剑法打法身行移步,让他惊在了当场。
和燕无归一样,阿落和台下地所有人,一时间也都没了话,只是心里满是震惊的看着台上的人。
“我倒是没看错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掌事淡淡一笑。
对面的四个人将南弋包围,从四个方向发动攻击。即便南弋是一个人,可双方的形式仍旧不分上下。
按照生死台的打法,南弋如今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在最短的时间里杀人。
“她那是什么剑法?居然可以那般厉害!”
“她好像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弱点,招招打着别人的死穴……”
“她,她的步法移位……到底是如何能够做到那般迅速?!”
众人看着台上,只见南弋刹那之间,长剑捅穿了一人的心脏,接着又以同样的手法杀了两个人。
一旁的皮鼓连着响了三声,沉闷的鼓声回荡在重谬崖,直击每一个人的心脏。
重谬崖的鼓连响三次,前所未有。
玄溟和夜煞此刻正在讨论着什么,夜煞刚要反驳,便听到外面几声鼓响。
“什么声音?”
一旁的影卫上前道:“回大人的话,今日重谬崖生死台对战,方才是鼓声。”
玄溟听着有些奇怪:“这鼓声为何响了三次?”
这时候,一影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行礼后道:“大人,影三十六上了生死台。此时,已经杀了三人了。”
夜煞皱眉,“她怎么从玉鸣山回来了?还有,她怎么上了生死台?”
那影卫如实说:“台上原有三个人,三十六号是为了救他们才上的生死台。在上台之前,三十六号还去了一趟无药阁。”
“你赶紧去盯着,有什么消息立马回报。”
“是!”
“看样子,是你的影卫楼出了什么事了。”夜煞看着眼身边的玄溟道。
话音刚落,又听得一声鼓响。
对面的人看着身边三具尸体,每个人都是被相同的手法给捅穿了心脏,死不瞑目。
剩下的唯一一个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已经知道,他无论如何也打不赢这场战斗了。
“……我,我求求你,别,别杀我!”
南弋看了眼还在滴血的剑,讽刺地勾了勾嘴角:“这生死台上,让我不杀你?你是在讲笑话么?”
那人睁大眼睛,还在颤抖。
“别杀我,别杀我……”
南弋看着他这样子,也听得烦了,运着手腕将剑准确无误地插进那人的心脏。
于是,这第四声鼓也骤然响起。
南弋看着地上四具尸体,神色冰冷。这时候负责清理场地的人上台,利落地将尸体给拖了下去。
“你们怎么样?”南弋走到燕无归和阿落身边道。
“已经好多了。”阿落白着唇色,说话透露着虚弱。
“这丹药,继续吃下去。”
南弋拿出瓷瓶,倒出两个丹药,可阿落和燕无归都没有接。
“阿弋,之前的一颗丹药已经是非常珍贵了。这一颗,不用了……”
燕无归在一旁没有说话。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丹药不用,和废土无异。”
阿落见南弋执意如此,便只好吃了那丹药。
燕无归看着面前的人递过来的丹药,一时间眼眶有些酸涩。
他缓缓抬手,手指触碰到南弋温热的手掌心,刹那间一道暖流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
“……谢谢。”
南弋看着旁边仍旧昏迷的清逸:“不用太担心清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有事。他吃了药王的凝虚丹,即便是阎王来了,也带不走他……只是,这生死台,必须要快点结束了。”
生死台的掌事看着台上的南弋与那几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抬手撑着头,突然笑了笑。
“那小丫头还真是舍得。居然拿着药王的丹药不要钱似的给别人吃,她恐怕是不知道这一刻丹药到底有多珍贵。这子霄谷的影卫做任务丢了半条命,多少年拼死拼活,恐怕都见不到一颗保命的丹药。那两人只是受了点小伤,便一颗颗地给,她还真是浪费。”
一旁的侍卫上前道:“掌事,是否要奴下去提醒一下打算上台的人?”
那掌事好笑地哼了一声,“为何要提醒?”
那人不敢答话,只是低着头。
他还不是方才见那影卫那么能打,片刻之间便杀了四人,这在生死台,是见所未见。
“如今这局势,还想上台的人,要么有底气实力,要么就是愚蠢至极。你若是出言提醒,不就不好玩了么?”
子霄谷,从来容不下愚蠢无用的人。
休息时间结束,三人按照商量好的分配。燕无归和南弋对战,阿落保护清逸。
“你真的可以么?”南弋还是有些担心。
“无事。”燕无归朝她笑了笑。
“你若支撑不住,千万不要逞强。”
“……好。”
似乎是南弋之前的震撼给每个人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等了许久,才见对面凑齐了四个人。
见即将对战,南弋扭了扭手腕,看着对面的人,朝着燕无归道:“今日,便是要直接了当地杀人。速战速决,也好让
南弋瞥了一眼后面:“清逸的伤,得要及时治疗。”
燕无归点了点头。
南弋眸色一冷,若是她今日不回来,怕是燕无归三人,即便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仁慈。
夫子说她杀气太重,可她不杀,别人就要来杀她。
铜锣清响,双方对战一触即发。
生死台上的人,没有退路,每个人都近乎疯狂地想用命来挣得一条出路。
每个人心里,都有太多的不甘心。
他们不服,他们不认。
南弋和燕无归配合默契,形成弹性的包围圈,两个人分工明确,逼得台上另外四个人节节败退。
混战之中,夫子的剑法清晰又明了地出现在南弋的脑海里。
下一瞬间,她回旋侧踢中对面人的脑袋,同时快速抽剑横着割破了那人的脖子。
……
台下的众人似乎只是觉得春风入林一般的短暂瞬间,便见到台上的人一一倒下,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并肩而立,长剑之上的鲜血点点滴落。
半柱香,他们便杀了四个人。
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
连一旁的皮鼓,似乎都忘记擂响。
南弋握着长剑,上前几步,眼角丝丝红色,日光照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整个人更加阴暗。
她就站在生死台中央,让人不得不去注视着她。
毫无疑问,她是强者。而子霄谷,每个人都渴望变强。
众人只听得一声冷哼,一道铿锵女声回响在生死台周围。
“不知,还有谁,想上台挑战?”南弋勾着嘴角,环视四周的人。
今日,既然开了杀戒,那便痛快地杀好了。
什么藏拙,什么隐忍,什么未雨绸缪,都去他的!
无人答话。
南弋嗤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神色散漫:“今日日色不错,若是错过了,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她转身对着台下的掌事道:“掌事大人,生死台的规矩,三声锣响,若是无人应战……便判输赢。”
掌事起身,抬手示意。
一声锣响,无人上台。
二声锣响,亦无人上台。
三声锣响,终无人上台。
南弋心里冷笑,很好,这便是她速战速决要的效果。
底下的人久久在震撼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南弋的出现,在他们意料之外。
不少人知道她是药王的徒弟,且那日考核,药王都说她天赋出众,她如今的地位远远高于以前,也远远高于他们这些影卫。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让了生死台。
而接下来,她当众拿出丹药给台上的三个影卫服用。
丹药!那是他们拼了命都渴望不来的东西。
那时,他们都以为这影三十六只是仗着药王,而在这生死台上放肆罢了。谁知,她却一个人杀了对面的四个人。
更让人惊叹,她的剑法和步法、打法,他们从未见过。那般厉害,那般变幻无常,那般让人措手不及。
接下来她与另一个影卫在短短时间内以过于犀利的手法又接着杀了四个人,配合默契,更是让他们久久不能平静。
眼下,稍微聪明的人怕是都不会上台找死。
这样的人,他们招惹不起。
生死台判官上台,站在台中央,朗声道:“生死台比试,右方杀十五人,胜!”
南弋听后,脸上却不见喜怒,漫不经心转了下手中沾满血的长剑,抬眸时将声音传至生死台看台各处。
“各位方才可都看到了,鄙人精神不稳定,杀人不眨眼。今日生死台之事算是了结,可生死台下的事,是非分明,究竟如何,我可要追究到底!这笔账,”南弋冷哼一声,抬眸半笑不笑,“我可绝对不会放过。”
杀人可以在一瞬间,可折磨人的方法,有千种万种。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人不仁慈,她又何必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