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将脖子抵在问眠剑冰凉的剑鞘上,喉结微动,欲望更甚。
南弋克制着没有收手,虽是惊诧朔风的举动却仍旧带着怒意。
有些事,已经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她似乎也带着些狠意,将剑鞘抵在朔风温热的脖子上,清楚看见他血管的跳动。
“你今日背上所中的暗器叫做梅花索,是我特意命人打造。最特殊的地方是它花朵有六瓣。”
南弋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握着问眠剑的手骨节发白。
“如此,你还不承认是吗?”
朔风勾着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南弋,你到底要我承认什么呢?”
“你是想让我承认对你每日每时的思念爱慕,还是承认对接近你那些人的不满嫉妒?”
“你若是想看我的身子……”他的眼神越发幽暗,眼角带着薄红,低垂双眸盯着南弋殷红的双唇。
“那可要……对我负责。”
明目张胆地蛊惑和引诱。
南弋神情微动,似乎被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发抖。
“你万万不该对容浔动杀心,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南弋带着狠意道。
即便这人是朔风。
此时,朔风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碾压一般,痛楚从骨头里深深散发出来,扼住呼吸。
“你真的如此在乎他吗?”
“……是。”
朔风彻底慌乱了起来,抓住南弋的肩膀质问着她,满是不甘:“那我算什么!?”
“你在乎他,那我呢?你的心里到底有谁?!可曾有过半点属于我的位置?”
哪怕只有一点点。
南弋用力推开朔风,问眠剑抵着他的心口处。
“够了!”
事到如今,即便朔风不承认所作所为,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将容浔的命看得重要,却也不能原谅朔风杀了那么多乞丐。
“如今,我给你两条路。”南弋抬眸深深看着朔风,眼神坚定。
“其一,你现在立刻出城,离开盛京,从此以后你去往何处要做什么同我再无干系。”
一瞬间,朔风的脸色惨白,没有了血色。或许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南弋的心到底有多狠。
“……不,南弋,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厌恶了他,要抛弃他……
南弋置若罔闻,眼中寒意浓重,继续道:“其二,你可以待在盛京,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踏出云涯居一步。被你杀了的那些乞丐,你必须为他们亲手挖土堆坟,身着素衣,诵经忏悔。”
马蹄之声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一声又一声,似乎是为谁奔赴而来。
朔风的神情逐渐变得狰狞,带着满是不甘和怀疑的目光紧紧看着南弋,眼角的那颗泪痣越发明显。
“你不信我是吗?为了旁人你要如此对我吗?”
南弋的眼神越发陌生,嘴角勾起冷笑,转身不愿意再看他。
“我给过你很多次的信任。从我唤你朔风开始,我便一直信你。”
“我不问你的过去你的经历,尊重你对温家庄子失火之事的隐瞒,甚至你自残嫁祸给我大哥我也可以不去深究。”
她的眼底除了失望再无其他。
“是你一次次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因为嫉妒杀人,一次次欺骗于我。有了欺骗,谈何信任。”
南弋转过身来,神情淡漠,将朔风脸上的错愕、不甘、挣扎尽收眼底,却没有再心软。
“最后警告你一遍,容浔在我这儿不是旁人,你若是再敢伤他,想杀他……”
话未说完,言中之意却已明了。
朔风攥着拳头,似乎在隐隐克制着什么,双目早已经发红。
“你要为容浔杀了我吗?”
不,不会的,南弋舍不得杀他的。
到底还是因为容浔长得像她心底的那人对吧?不过是一张脸,为什么区区一张脸就能得到她的偏爱?
越是这般想着,朔风心底的杀意更甚。
“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是走是留,你只有半个时辰选择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定南城门便会关上,届时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南弋深深看着朔风。
看押囚禁,挖土堆坟,身着素衣这些不过是逼着他离开而已。
可南弋终究是低估了眼前之人的偏执。
微黄灯光之下,男人的身影越发孤寂,一步一步逼近,半身被阴影笼罩,晦暗不明。
似乎有些疯魔一般,他低低地笑了笑,收紧手中的破渊剑。
“我不会走的,南弋。不得自由,挖土堆坟,身着丧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在乎?”
南弋将他脸上的偏执疯魔看得一清二楚,再也寻不到当初小巷初见时少年的影子。
她似乎在看一个陌生至极的人。
就在此时,客栈的门却被人推开,月色顷刻间洒了下来,满地华光。
那站着的人穿着月华色的银纹衣裳,一身青松翠柏之姿,披着夜幕之下的柔柔月纱,像极了画中谪仙。
是君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