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君烨克制不住心底的害怕,“告诉我,你只需要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唤醒她?!”
不惜一切代价,他什么都可以做!
医师垂首:“少主若心存羁绊,自然会脱离幻境。这羁绊是少主忘不了的人放不下的事,若以此法唤醒少主,恐有效果。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都要看少主自身。”
君烨缓步走了过去,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她是把自己困在了梦里,不愿意醒过来……她的梦里,到底有什么?”
伤她至此,逼她至此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放过。
医师担心道:“困于幻境犹如在崖行路,须得万分小心谨慎,只有少主解了心结,方能苏醒。”
阿落看着昏迷的南弋,心痛又心疼,不禁红了眼睛。
“南弋一向机灵,不论是什么危险都能镇定自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被逼得狠了,她又怎么会把自己困在那什么幻境里不愿醒过来。温家……他们到底对南弋做了什么!?竟然把她逼成这样……”
箫瑜欲言又止,斟酌再三对着君烨道:“我怀疑,温氏家主温祭的身份……有些蹊跷。今天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未必不是他。”
“少主精通医术药学,不过几日身体却受损亏空这般严重,可见少主被困在温府时或许被用了药。我更是怀疑,温府在此前甚至调查过少主,知晓少主精通医术……”
君烨将南弋的手握在掌心,却感到她的手凉意不止。
“你在怀疑温祭的身份,怀疑他就是温辞。”君烨冷声道。
箫瑜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能被这么快猜出来。
“没错,我怀疑温辞没死,换了层皮成了温祭。如果真是他,或许我们早就在他的监视之下,这才让他有了机会暗中下手劫走少主。甚至,清元门他也安插了眼线。”
这让箫瑜想起来在子霄谷外遇到的尾随的那批人,死士出身,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温辞没死……一定是有人暗中帮他。”阿落紧紧握着手,眼底的恨意浓重,“要是他如今翻身成了温家家主,到死他都不会放手。所
以,他得死……死的彻底,最好摘了他的脑袋,分了他的尸……”
箫瑜意外,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小姑娘说话能这么狠。
君烨抬手轻轻抚平南弋紧蹙的眉头,在她的手背上垂首落下了一吻。
“我会亲手杀了他。”
“不论是温辞还是温祭,都要死。”
*
“情况怎么样?”沈景遥看见阿落同箫瑜出来,上前问着。
卫迁同燕无归、清逸也站在外面,等着结果。
“医师说,少主受了刺激,把自己困在了梦里,何时醒来无法预料。”
“就没有什么办法?”清逸急着问。
箫瑜摇摇头,“只能看少主自己,也要看……里面那位如何做。如今能唤醒少主的,恐怕也只有君公子。”
“温祭这狗东西!老子迟早得杀了他!”
章久带人匆匆走了进来,“外面果然有了动静,四面都有人。”
箫瑜咬牙冷声道:“正愁着怎么上门杀人,他们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羽麟卫的剑今夜好好喂喂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杀的越多……少主睡得越安稳!”
“他奶奶的!欺人太甚!不知死活的东西!”清逸咒骂。
“外面有我们羽麟卫的人和影卫,你们守在这里,护着少主。”箫瑜道:“来得正好,试试这一次羽麟卫新配的毒到底什么效果。”
沈景遥走向阿落身边,默默牵起她的手:“别担心,南弋她一向吉人自有天相,什么都难不了她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给她提供一切助力。”
燕无归一直看着房内的灯光,眼底泛起微红。
她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
*
“大人,都安排下去了。只是我们这么做,对方一定察觉到了。”
勾陈摆摆手,“知道了,吩咐下去,听令立刻行动。还有,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着家主的安全,听到了吗?”
“属下明白。”
勾陈巡视一圈,把眼下安排的情况尽数汇报了上去。
今夜几乎动用了温府所有暗卫,武力皆是温府训练出来的佼佼者,连带城中的暗桩都调用了出来,四面包围,武器毒药携带充足,这样的架势勾陈鲜少见过。
而他们此番唯一的一个任务,便是把那位劫走带出来,送离昌宁,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勾陈至今也不知道,家主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几近疯狂偏执,和从前判若两人。
“家主……家主?”勾陈再次唤了两声,等着接下来的指令。
温祭置身沉寂的阴影之中,垂眸看着手腕上的伤痕,用力按了按。
这是他种下情人蛊的地方,他还清楚记得蛊虫入体的滋味,密密麻麻的针刺感,却能让他有着从未有过的兴奋。
南弋被他亲手种下了情人蛊,抹除了过去的一切记忆,从此她什么都不会记得,对自己永远都有不能遏制的喜欢和渴望。
那不是蛊,而是瘾。
勾陈看着阴气沉沉的家主,莫名有不好的预感。他这家主疯不疯外人不知道,他最清楚不过。
“东西都备下了吗?”温祭问。
“家主,东西……每个人身上都定量备下了。”
勾陈再次确认道:“这些东西真要用……”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是么?”温祭扯着手套,冷眼扫了过去。
“属下不敢,只是这东西毕竟和那些人有关,一旦查出来对温氏不利。”
温祭拿起身侧的长剑,指腹划过剑锋,“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要做的,就是要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该杀的杀,不该留的一个也不要留。”
勾陈垂首,“是!”
商行内,章久伏身在黑暗中,打了一个手势,两侧的羽麟卫随即分头行动。
箫瑜同卫迁、娄谙、章久三人低声道:“对方已经开始行动,四面皆围了人。小少主说过,羽麟卫得添点血性,手中的剑才能使得更猛。今夜,正是送上门算账的机会。但凡是扰了小少主休息,便是我们无能。”
章久道:“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管放开了杀!”
箫瑜看着他们三人:“老规矩,卫迁防守,娄谙坐镇,章久同我迎敌,此战既攻且守,不能让一人突破任何一处防线,找准时机把人驱赶引诱至八角处,留下活口。两百人护在后院,近者皆杀。”
“外层包围安排情况如何?”
卫迁:“都已经安排,只等玉骨哨令。”
娄谙:“连弓弩软丝甲都已装备,二十人拿着血莲咒,罗天网布下了六处,此前少主研制的毒,也都准备齐全。”
章久冷笑:“咱们的好东西可不止这些,定要让这些人有来无回!死得干干净净!”
夜色如渊,箫瑜看着外面,抬手打了个手势,“我等誓死护卫少主,各自行动!不得有误!”
“是!”
阿落听周围寂静得有些诡异,门前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晃了晃,黑夜之中无一点星光,屋内的灯火拉长了脚下的影子。
突然,刀剑之声响起,刺破了沉寂的夜色。
“他们来了。”沈景遥看着东侧的方向,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