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百姓之中的朱雄英神情冷峻,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些勋贵如何的作死,也看看这位凤阳知府有没有这个魄力。
“殿下,妾身求您帮帮父亲吧!”张月站在身旁苦苦哀求道。
“放心吧小月,你爹没事,他们就算再猖狂也不敢杀中都的知府!”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纷纷小声的议论着。
张度明白,今天要是解决不了李新和仇正,改革之事将寸步难行。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女儿张月,他也要把改革之事办好,哪怕得罪整个凤阳的勋贵和士绅。
想到这里,张度很果断的下令:“花千户,将所有阻拦改革,武力抗税之人全部拿下,如有阻拦格杀勿论,本官承担一切后果!”
花炜大手一挥,厉声道:“兄弟们,拿人!”
“是!”
十名衙役纷纷抽出斩马刀,这些人原本都是荡倭卫的士兵,身怀破风八刀的绝技,对付二十多个仆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很明显,张度这回动真格的了,衙役们杀气腾腾,一步步逼近,手持木棍的仆人心虚不已,被一步步逼退。
仇正脸色一变,走到李新身边,小声问道:“李叔,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在凤阳,老子还能让别人欺负了,都给老子上!”李新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兄弟们,上!”一名衙役大吼一声,带头冲了上去。
刀光闪过,花炜一个上步左劈刀,不仅劈断了仆人手中的木棍,同时也将那名衙役劈死在当场。
“杀人了!”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惊呼。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再看满是杀气的衙役,其余仆人那是胆战心惊,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蹲了下来。
花炜没有管这些小鱼小虾,而是将刀横在仇正脖子上,冷声道:“刚才就属你骂的最凶吧!”
仇正虽然害怕,但依旧装出一副不惧的神情,说道:“是老子,你想怎样,老子是世袭安庆侯,你还能砍了老子不成!”
花炜放下手上斩马刀,上去对着仇正的脸就是一拳,骂道:“去你娘的安庆侯,老子只认圣上和太孙殿下,少他吗的在这充大头,等太孙来了,有你好看的!”
李新还想动手,却要被两把斩马刀抵在原地。
“绑了!”
花炜大喝一声:“全部关起来!”
仇正大骂道:“老子是安庆侯,你竟然绑老子,花炜你个狗东西,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衙役们可不管这二人说什么,立马将其绑了起来。
“且慢!”
人群中走出一位年老的士绅,对着张度说道:“张大人,难道你真的要与整个凤阳士绅为敌?”
张度神情严肃道:“陈老,不是本府要与你们为敌,是你们要与朝廷为敌啊,改革之事,太孙殿下心意已决,圣上亲自下旨实行,你们拒不交税,看似在为难本府,其实是和整个朝廷做对啊!”
被称作陈老的士绅笑了笑,说道:“太孙此举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张大人当上书朝廷,言明利害,如此下去,凤阳必然人心惶惶,于民于国百害而无一利!”
花炜眉头一皱,用刀指着他厉声道:“老东西,太孙殿下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张度却听出了言外之意,问道:“听陈老这意思是威胁本官,还是威胁朝廷?”
“老夫什么意思,张大人心知肚明!”陈老一副威胁的味道。
张度却不吃他这一套,说道:“过些日子太孙殿下就会来凤阳祭祖,这些话你何不当着太孙殿下的面说!”
陈老却傲然道:“别说太孙来了,就是当今圣上来了,老夫也会进谏良言,直谏储君之错,凤阳之地,士绅纳粮乃天大的荒谬,此乃朝廷之错,太孙之错也!”
朱雄英身边的朴不了听不下去了,立马说道:“殿下,这老东西竟敢诋毁殿下,让奴婢去教训教训他吧!”
朱雄英神情阴冷,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朴不了来到那个什么陈老面前,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接将陈老抽倒在地,怒斥道:“你放肆!”
这一幕直接让众人傻眼了,一群士绅立马将陈老扶了起来。
陈老气的全身发抖,刚要说话,却听见朴不了扯着尖锐的声音说道:“太孙殿下到了,尔等还不叩首!”
话音刚落,朱雄英带着张月和朱允熥走了出来,朗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孤之错也,孤倒想听听到底是哪里错了?”
张度看到太孙,又看到自己的女儿,那是又惊又喜,连忙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凤阳知府张度叩见太孙殿下,叩见太孙嫔!”
张月看到自己的父亲给自己磕头,一时竟有些难为情,刚要说话,却被朱雄英拦了下来,故意大声说道:“小月,你现在是太孙嫔,就算是你父亲给你磕头,也是你应当受的!”
张度跪在地上继续说道:““臣不知太孙殿下和太孙嫔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孤要让你们都知道了,哪能看到如此精彩的好戏!”
说罢,瞪着李新和仇正冷声道:“是吧,崇山侯,安庆侯,两位侯爷刚才可是威风极了,不愧是凤阳的勋贵!”
李新和仇正跪在地上,抖若筛糠,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太孙竟然来了,想到刚才说的话,做的事,顿时惊恐万分。
“殿下,臣胡言乱语,请殿下恕罪!”
“恕不了罪!”
朱雄英神情冷峻的说道:“滚一边跪着去,你们俩的事一会再说!”
说罢,来到那个陈老面前,继续问道:“你刚才说孤之错,今天当着凤阳百姓的面,你说说孤有什么错,把孤说服了,不治你的罪,不然你这把老骨头今天得留在这!”
陈老听后,眉头紧皱,但并没有太多紧张,反而十分坦然的说道:“殿下在凤阳此举乃大错也!”
“说明白点!”
朱雄英瞪着他,问道:“错在哪里?”
“殿下不该推行士绅一体纳粮的改革,士绅免税乃千年以来,历朝历代实行的国策,是朝廷赐予的恩典,从来未有更改,若士绅也要服徭役,也要纳税,又与平民有何区别……”
陈老义正严辞的说道:“若是与平民一样,那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又是为了什么?”
朱雄英听后冷笑道:“听你说话一套一套的,以前是个当官的吧!”
“老朽陈怀,曾官至监察御史!”
“怪不得呢!”
朱雄英问道:“你考取功名为了什么?”
陈怀拱手道:“自然是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谋福!”
“那孤改革算不算为百姓谋福?”
“这……”
陈怀愣了一下,立马强行解释道:“殿下,这历朝历代也没有士绅纳税的规矩!”
“那就从大明朝开始,从孤开始!”
朱雄英神情严肃的说道:“孤就是要敢为天下先!”
“殿下若一意孤行,必然会动摇国本!”不愧是御史出身,这种找死的话都敢说。
朱雄英却不打算拿这话治他的罪,反而说道:“你放心,大明朝有洪武爷在,谁都动不了!”
“孤不杀你,回去后用你们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来阻止孤的改革,都说读书人的笔厉害,杀人不见血,得罪读书人就会遗臭万年,孤想试试到底是笔杆子厉害还是刀子更锋利!”
说罢,不在理会这个腐儒,转身来到李新和仇正面前,冷声问道:“你们俩刚才骂的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