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朱雄英在朱橞的陪同下巡视宣府城的修建,二人还一起去了外围已经荒废的秦汉长城。
长城始建于秦朝,汉朝为了抵抗匈奴,又进行了延伸,到达玉门关,阳关一带,之后历朝历代都没有大规模修过长城,直到大明开国,将北元驱逐漠北,为了防止他们卷土重来,老爷子下令让徐达,常遇春等人开始重修荒废千年的长城。
(现在看到长城就是明朝修建的明长城!)
朱雄英下马走在荒废的秦汉长城上,随手抓起一块风化的泥块,用手一捏,顿时碎成了一把黄土,随风而逝。
“大秦基业,千秋万世,最终还是化为一把黄土!”
望着关外一马平川的荒芜之地,朱雄英忍不住感慨着,千年以来,北方的敌人始终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秦汉的匈奴,两晋的五胡,后来的突厥,契丹,鞑靼,女真,,,
在抵抗外族之中,无数汉家男儿在关外抛头颅,洒热血,浴血奋战,埋骨黄沙。
朱雄英早就想过北方的防务问题,没有鞑靼还有瓦剌,还有女真,总之始终会有新的敌人出现,这已经成了历史定律。
如何才能打破这种历史定律,几乎无解,漠北地区实在太大了,而且都是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随便猫在哪里都很难找到,而且一到冬季天寒地冻,别说打仗了,走路都艰难。
老爷子选择了相互牵制,扶植兀良哈,让他们狗咬狗,这个方法还是很高明的,但弊端也很大,万一这条狗不听话了,反过来咬主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相比较皇爷爷的高明,朱雄英想到了一个更加高明的办法,那就是驱虎吞狼之策,让兀良哈从一条听话的猎犬变成一条疯狗,然后放出去乱咬,咬高丽,咬女真,咬鞑靼,瓦剌,要么咬死别人,要么被别人打死。
兀良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投降大明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反复无常,有奶便是娘,说是大明的帮手,其实还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朱雄英不想养他们,他想把兀良哈三卫变成一根搅屎棍,将漠北乃至高丽,女真地区彻底搅乱,然后大明朝趁机发动一次大的北伐,九大塞王同时率军出关,秦晋燕三王各统三王,兵分三路合围漠北,肃清沙漠,犁庭扫穴,而且要反反复复的犁,源源不断的扫,直到将整个漠北扫平杀穿。
想法是好的,不过想完成却极为艰难,这样的大型北伐各种准备都要三五年,至少要达到汉朝漠北之战的规模,说的倾国一战也不为过。
不过,目前的大明国库空虚,打不起这样的仗,还是要以防守为主,朱橞修长城的决定是对的,这道外围长城必须要修,不指望能成为抵抗北方游牧的屏障,至少能达到预警,缓冲的作用。
“十九叔,放心吧,这长城孤会派人来帮你修!”
朱橞的改变实在太大了,让朱雄英有些不敢轻易置信,要修也是朝廷来修,决不能给朱橞钱让他自己来。
“臣谢过殿下!”
朱橞低着头,神情复杂,没捞到钱,他有些不开心。
朱雄英指着脚下的长城,又问道:“这段长城的西方通往哪里?”
“回殿下,是大同!”
朱橞坦然道:“然后过大同到山西的偏关,连接河套地区!”
大同是代王朱桂的封地,也是九大攘夷塞王之一,这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藩王。
“十九叔,你到宣府后可与代王有往来?”
藩王之间往来可是大忌,朱橞立马拱手道:“臣就藩以来从来没见过代王,也没有书信往来!”
朱雄英听后却是一笑,说道:“十九叔,别紧张,孤就是随口问问而已,代王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亲兄弟之间有什么往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朱橞不敢说什么,来到宣府后,他不仅和代王有往来,甚至私下还见过面,这些事早被当地的御史奏报给了朝廷,只是没问他的罪而已。
这些藩王的一举一动都有地方官盯着呢,今天调动一兵一卒,明天这个消息就会送往京城。
说到底,朱雄英始终都没把藩王当回事,他们想造反恐怕出不了封地就会被各地方指挥司按住,是杀是贬那就要看新皇帝的意思了。
朱雄英望着北方,冷着脸说道:“孤已经等宁王三天了,看来他这是不想来啊!”
“殿下,或许宁王就在路上,想来该是快到了!”
朱橞并不是替朱权求情,而是不想惹怒皇太孙,以免牵连自己,这个即将继位的新皇帝性格古怪,那是说翻脸就翻脸,比老爷子还让人琢磨不透。
“让孤等他宁王,好大的面子!”
朱雄英愤然道:“皇爷爷说了,不管巡视多少藩王,年底必须回去继位,还有这么多藩王封地没有去,不可能迁就他宁王一个人!”
“孤也不会去关外的大宁,等宁王到了,你告诉他,让他从哪来回哪去,好好在大宁等着新皇帝赐罪吧!”
作为九大塞王中年纪最小的人,朱橞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小声问道:“殿下,您今日便走吗?”
朱雄英转过身来,悠悠说道:“你把宣府治理的很不错,该看的孤都看了,继续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孤今日就前往大同代藩,去看看十三叔!”
“早点巡完,早点回去继位,不能再让皇爷爷操心了!”
朱雄英充斥着无奈,好像很不乐意,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搞得朱橞有些无语。
就在此时,朱雄英突然感觉脚下传来一股轻微的颤动,仔细一看,周围已经弥漫着黄色的尘土,随着时间的推移,颤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殿下,这,,,”
朱橞也察觉到了不寻常,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北方,只见不远处突然出现许多黑点,而后是滚滚尘土飘起。
“不好!”
李景隆脸色骤变,大喊道:“殿下,是骑兵!”
关外之地,并没有大明的军队驻守,如果出现骑兵,那一定是北元的鞑子。
常茂抄起禹王槊立马冲到朱雄英身边,紧张道:“殿下,快撤,臣来断后!”
樊忠拿着瓜锤立马跟了上去。
宋忠惊慌不已,立马拔出佩刀,大吼道:“锦衣卫,保护殿下撤退!”
众人如临大敌,朱橞也命令带来的二百骑兵护卫将朱雄英保护起来。
可朱雄英一直在盯着远处骑兵的动静,并没有多紧张,更没有恐惧,而且压根没有撤退的意思。
“殿下,快撤吧,骑兵的速度极快,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李景隆着急道:“臣护送殿下离开!”
说话间,远处的骑兵已经冲了过来,看他们的打扮,是鞑子无疑了。
“不过二三百人的骑兵小队而已,怕什么,咱们也有三百人!”
朱雄英一把抽出朱橞的佩刀,顿时振臂一呼,吼道:“怕死的滚蛋,不怕死的和孤一起干这些狗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