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折腾三天,许家的地被挖了,墙被砸了,房子被拆了,就连池塘里的水都被舀干,里面养的鱼也进了锦衣卫的肚子。
看到已成为废墟的许家,蓝玉感到很满意,仿佛又回到年轻之时,跟着姐夫抢劫的那段岁月。
不,应该比当年还刺激,自己这可不是抢劫,而是正大光明的抄家,既然是抄家,那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那狗肚子有没有狗宝只有宰了才能知道。
对于此时的蓝玉来说,其实不上战场也不是不行,以后让陛下多给自己找点这样的事干。
清晨,一箱箱财物被装上小车,从许家推了出来。
根据锦衣卫百户胡荣的统计,此次抄家,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包括店铺,土地,折成银子大概有六十万两左右,这些钱拿来建军校绝对是够用了。
这还多亏了蓝玉有打劫的经验,不然可找不到这么多银子。
虽说这些银子都要上交朝廷,由陛下处理,但蓝玉依旧感到欣慰,有钱建军校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内心的空虚得到满足,他享受了刺激的过程就够了。
他都这个岁数了,钱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至于子孙,皇帝外冷内热,重情重义,是不会亏待蓝家的。
但前提是,蓝玉不能自己作死!
“大舅,这破地方留着也没用,不如一把火烧了吧!”
常茂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是大明朝的国公,是皇亲国戚,怎么整天就想干些杀人放火的事,姐夫的脸都让你丢尽吧,陛下有你这样的土匪舅舅,真是天大的耻辱!”
蓝玉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房子是没有了,但是地还在啊,回头挂出去贱卖了,还能搞点银子出来!”
“别整天动不动就是杀人放火,你就不能跟老子学学,做事稳当些,老子已经好几年都没杀人了……”
常茂:“大舅言之有理!”
也得亏你是我舅舅,不敢跟你动手罢了,换成别人,我非得用拳头和你说道说道。
你等着,正月还没过去,赶明我就去剃头!
许家人全部被抓,家产全部被抄,前来赴宴的宾客也被锦衣卫压在小车后面,江南最大的士绅许家就这样被推倒了。
可这事还没完呢,这些宾客还没审呢,能受到许家邀请前来赴宴的人绝对没有平头百姓,要么是亲戚,要么就是其他士绅。
为了新政大业,总要有所牺牲,正如朱雄英常说的那句话。
苦一苦士绅,骂名朕来担!
而蓝玉却想,骂名我来担,和朝廷无关,别去为难皇帝,都来干老子!
看到许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围观的百姓顿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为许家惋惜抱不平的。
他们哪里知道,多交的那些税都是替许家交的,可许家的一点小恩小惠却让他们感恩戴德,唉……
“看什么看,都散了!”
朱高燧拔出半截刀子,又收了回去,一副威胁的表情。
这小子年纪不大,人还挺凶的,惹不起啊!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四散离去!
就这样,蓝玉带着锦衣卫将财物和犯人全部押送到了江南布政使衙门。
布政使张度已经不在了,他被贬为两淮盐运使,新上任的布政使已经在路上了,据说这两天就到了。
朱雄英对这个老丈人还是不错的,让他掌管江淮的盐运,这可是个天大的肥差,多人走门路,使关系都想得到了官职。
张度的能力虽说差点意思,但品行还是不错的!
其实也不是能力不行,他在凤阳就搞得不错,把勋贵打的不轻,为什么到了江南就不行了?
归根结底还是他不想干这个活,倒不是怕皇帝女婿会过河拆桥,而是怕那位洪武爷……
为了孙子,那位老人家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怕自己晚节不保会影响宫里的女儿!
其实,朱雄英原本打算给他一个闲散的京官养老,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正好两淮缺个运盐使,便打发去了。
蓝玉来到布政使衙门没别的意思,这些抄家抄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其中大到桌子椅子,小到一双筷子,不可能全部运送到京城。
他准备让张度这个布政使帮着卖了,毕竟他在江南人生地不不熟的,结果张度被贬官了!
蓝玉也无奈了,他准备等两天,等新来的江南布政使来了再办此事。
就这样蓝玉在衙门内住了两天,到了中午,终于听到新任布政使来到的消息,衙门内的官员已经前去迎接,但蓝玉却不为所动,他要让那个新来的布政使来参拜自己。
蓝玉还是那个蓝玉,骨子里的傲气只能说收敛了许多,但脾气秉性却是一点都没变。
下午,一个个头不高,却十分精练的武将走进布政使衙门,蓝玉正在睡觉,房门却被此人一脚踹开。
蓝玉突然被惊醒,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怒吼道:“妈的,谁啊,敢踹老子的门,活腻味了!”
那矮武将却笑呵呵的说道:“大哥,近来可好!”
看到此人,蓝玉立马转怒为喜,光着脚就走了过去,一拳打在他胸口之上,大笑道:“何荣,狗日的,你咋来了?”
这矮武人正是东莞伯何荣,淮西勋贵中唯一的外乡人,同时也是蓝玉的死党。
“大哥,我现在可是江南的兵马都指挥使,陛下亲自任命的,这不听说你也在江南,正好顺道来看看你!”
“好,好,好小子,真出息了!”
何荣虽然和蓝玉兄弟相称,但何荣要比蓝玉小很多,他这个爵位不是自己拼来的,而是世袭。
他的父亲何真在元末之时是割据广东一带的豪杰,大明开国后,老爷子派廖永忠进兵岭南,何真不愿生灵涂炭,率领所有兵马归顺了朝廷。
洪武二十一年,何真病逝,爵位由何荣继承,隶属于蓝玉麾下。
蓝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干,别辜负陛下对你的信任!”
“那是一定的,咱们这些人的命早就是陛下的了,不过……”
何荣有些犹豫的说道:“来江南的时候,陛下单独召见了我,让我全力配合新来的布政使推行新政!”
“大哥,不瞒你说,我就不乐意被这些遭瘟的书生使唤,他们算个屁啊!”
蓝玉立马呵斥道:“别乱放屁,既然是陛下的圣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要敢误了陛下的新政,老子也饶不了你!”
何荣笑了笑,说道:“大哥,我都明白,就是心里不太痛快!”
“不痛快也得把事情办好了!”
兄弟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到了傍晚,朱高燧敲了敲门说道:“师父,新来的布政使派人来传话,请你去衙门大堂一见,他已经设好了酒宴!”
听到此话,蓝玉顿时乐了,笑道:“这新来的布政使挺上道啊!”
说着,拉着何荣说道:“走,一起去会会这位布政使!”
二人来到大堂,只见桌上摆了一桌宴席,却不见那位新来的布政使。
“人呢?”
蓝玉眉头一皱,说道:“什么意思,给老子摆谱呢,什么狗东西啊!”
话音刚落,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传来。
“凉国公,在背后辱骂别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一身绯红官服的新任布政使走了进来。
蓝玉,何荣看到此人顿时傻眼了,二人异口同声道:“老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