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很多种解释。最常见的,便是心脏,是人赖以生存的脏器。但也有人说,心,不是有形的器物,而是无形的思想。
人的思想,永远在跳动。就像医院的心脏频率观察仪器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起伏。照这么看来,把思想比喻成心,倒也贴合。
人类的思想被封闭在肉身这个容器中,没有人能明确知晓对方在想什么,只能靠猜测。即使天生的智者,也无法百分百的猜测人心。因为人心浩瀚如海,根本难以揣测清楚。所以老话常言: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人心是无形物,亦是无情物。摸不到,看不见,只能凭借感觉去猜测。一个人活着,但不代表他的心是活的。一个人死了,不代表那颗执着的心也死了。这个世上有很多千古名局,即使布局的人早已身死多年,但他所留下的后手,依然在搅动四方。
西方世界将这种思想,称为‘薛定谔的猫’。即,无法预测的结果。
毕竟,人心,是测不准的。
赵玉漱在京台府衙的房间中,枯坐了三天。这三天,她没有睡觉,没有进食,没有练功,只是孤零零的坐在床头,她在想。为什么李焕仙不愿顺从自己?哪怕只是一次,一次顺从自己就好。只要李焕仙愿意顺从自己,那自己可以不坐那龙椅,自己可以陪他去天涯海角,去他任何想去的地方。
赵玉漱不喜欢李焕仙整日挂念着咸阳医女,她不喜欢李焕仙与燕如烟一同出入,她讨厌李焕仙为其他女人作诗写赋,她厌恶李焕仙总是强调那妓女的糕点有多好吃。
三日的米水不进,赵玉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脸色枯黄,双目呆滞。突然间,小腹丹田一股热浪由下而上直冲天灵,磅礴的内力好似排山倒海一般推向四肢百骸。
她,居然突破了。
一个金枝玉叶,不善武学的公主,居然从明境迈入了暗境。赵玉漱才二十岁而已,这个年纪能迈入暗境,说她的武学天赋是天下间最顶级的都不为过!
要知道,李焕仙那熊样子的根骨奇佳之人,整日征战沙场,在生死间不停的游走,都无法突破暗境。更别提这世界上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苦修一生都停在明境之地无法进步。而赵玉漱呢?只是枯坐三日光景,便可冲破玄关,简直匪夷所思!
“唰!”
赵玉漱站起身来,一把抽出朱雀屠南剑,剑气遂发,一剑将五丈远的茶桌劈为两半!
果然,这份武学造诣天下无双!廉邢足够强了,化境之下第一人。但即使强如廉邢,都无法参透杀神之剑的奥秘,无法用神剑释放剑气,但赵玉漱却做到了!
“传丁仇!”
赵玉漱冷声下达命令后,便坐到饭桌旁,抄起桌上的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八名剑侍中的四人,押着丁仇来到赵玉漱的房中。丁仇最近过得很滋润,自打对李焕仙摊牌后,虽然没得到自由身,但却不用再苦哈哈的蹲在监牢中。
李焕仙将他与赵沈言一起关在京台城中的豪宅,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闲着没事时,还准许他们在院落内散步。
今日的丁仇,正闲着没事与武功尽废的赵沈言下棋,结果刚落了几子,便被剑侍给拎了过来。丁仇抬眼一瞧,长公主气色很差,娇美的面庞蜡黄无比,嘴边还挂着糕点的残渣。
“不知殿下唤臣来此,所为何事?”
赵玉漱大概率不知道丁仇有风雷门影堂堂主的身份,李焕仙严令丁仇泄露他与风雷门的事情,故而丁仇也不敢说什么,依旧用君臣之礼来互相称呼。
赵玉漱美眸冷淡无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丁仇说道:“你觉得,赵峰仁死后,谁能做大秦的皇帝?”
“那自然是……”
话刚要起,丁仇就发现赵玉漱的气质大变。整个人从娇弱金贵的华美,顿时变得霸气十足不怒自威。
丁仇愣住了!
他不敢说话了!
他想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焕仙要全力支持赵玉漱这个女人!为什么赵玉漱这个女人敢愤然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