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官员逐权,商人逐利。权与利,在某些时刻,是高纯度的叠合。就比如当官的,光有一个吓死人的官位,但没有足够的利益去拉拢他人,那也就是个孤家寡人。
经商的,光有金山银山,却没有洞察先机的能力,那最后的结果也是坐吃山空。
所以说,洞察‘天机’,是每一个做官与经商者,都必须精研的一门功课。
若是商人能预知未来的世局变动,在社会未生变动之前,就囤积物资,那么十有七、八次皆能谋取暴利,于商场上便无往不利。比如在瘟疫爆发之前,可以大肆囤积药物或者防护物品。比如得知第二年粮食的预售价格后,于第一年炒作粮食价格,从而囤积。
无论何方世界,基本上都不存在撞大运式的暴富。那些看似站在风口上一飞冲天的暴富者们,往往都是掌握了普通人无法掌握的先遣信息罢了。
而一旦那些掌握信息的人多次出手,彰显所谓的行商手段后,就会逐渐形成商场上的指标,导致大量盲目的投机者跟风,从而有了呼风唤雨的态势。
当时机成熟,聚拢了足够多的跟风投机者,人性中的恶就会全数显露而出。掌控信息的人会故意输个一两次,对他们来说无伤大雅。可那些投机的人们,却是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简直是害人不浅!
蔡家忠孝园中几处一撮撮身穿丽服的富商聚集游荡,人人脸色皆露出兴奋又期待的眼神,一看便知与蔡家有生意上的来往,在苦等佳音或者传唤。
李焕仙一行人闲聊中由四名家丁前导,不知不觉中经过“兰雪堂”、“芙蓉树”,经过九曲桥到了庭院地势最高的“放眼亭”。
一入凉亭,蔡文杰与蔡子生两位蔡氏子弟直接被领走,也不知去了哪里。只留李焕仙、陈元君、夜罗刹三人在凉亭等候。亭内放置一桌的丰盛水果、飘香的两盅茗茶与一个洗手盆。眼见地方带到,四名家丁齐齐作揖告别。
陈元君感觉不对,等下人都离去后对李焕仙说道:“按照《庭院构造》来讲,这里还是“东园”的“放眼亭”,再过去是、中园区”,抵达了“西园区”才是蔡家的住所与会客地……为何却把我们带到此地?”
李焕仙抄起果盘上的一颗南梨,递给陈元君后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蔡家官这么大,财这么多,但豫州的兵权却在齐家手中,你觉得他们晚上能睡踏实吗?”
听到李焕仙的话,陈元君不再说话,只是吃起水果,品着香茗干等着。想不到吃了水果再喝上好茶叶的滋味,在嘴里霎时充盈芬芳留连不去,可见蔡家待客颇为用心,所费不赀。
他们隔湖遥望东侧的“天泉亭”居然高棚满座,西侧的“倚虹亭”也是商贾群集,南向“听雨轩”热闹非凡,北向的“称香馆”竟然笙歌不缀,鼓掌叫好声频频传出,总括地“东园区”就有为数不少的商贾造访,隐约中掺杂有江湖人物,更遑论一中园、西园两区不知有多少访客。
唯独耸立于人工小岛约三亩大的“放眼亭”内,只有李焕仙、陈元君、夜罗刹三人,沿湖泊上九曲桥接通别区的桥头,皆有一名家仆把守,阻止其他人闲逛进入,唯独对他们特别礼遇。
陈元君在洛阳嚣张惯了,如今吃了好几颗水果依然见不到太守蔡振海现身,顿时颇有微词道:“这蔡振海虽是一方封疆大吏,但你好歹也是六部大员,品级比他要高的多。”
李焕仙吃完水果,一边洗涤双手一边道:“好饭不怕晚,好酒不怕藏,等吧。”
夜罗刹实在是听不懂这俩位打的官腔,只是睁着美眸环顾着四面的行人。只见她望着九曲桥上有三个人缓步走来,双眼异采冷然道:“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你看桥面那三个人,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夜罗刹闻言回身,望见三人之中,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最为抢眼。他年约四十多岁,一脸方正眼如鹰隼不苟言笑,龙形虎步里暗合一种内外兼修气势凌人的超然法度。
在他左侧并肩而行的是一名笑口常开团团富翁相的人物,一身的珠光宝气及绣金演银的丝绸打扮,突显其富贵逼人,行进间步伐小心翼翼好像怕踩死蚂蚁似的谨慎,让人有一种怯生生的胆小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