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卫云幽会这般质问。
是卫姮拿在手里的银针,委实粗了些。
“伏羲有九针,长短大小,各有所施,我手中乃緹针,此针虽粗,却最适闭气、晕厥所用,人中穴上只此一针,夫人必醒。”
卫姮淡声解释完,轻笑了声,“也不知道堂姐,为何说要我趁机害死你母亲。难不成,你家有我卫姮所图吗?”
“可明明堂姐你一家,吃穿住行皆在我勇毅侯府,堂姐,你说真正有所图的,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自然是她们一家人。
卫云幽红了眼眶,酸涩道:“妹妹,是姐姐一时心急说错话,还望妹妹大度,看在姐姐担忧母亲的份上,原谅姐姐一回吧。”
这意思是,她不原谅就不大度了?
卫姮听到讥笑更深。
前世她就领教过卫云幽要话里头的算计,总能一句话,便能轻飘飘将自己的过错,变成了她卫姮的过错。
以前是蠢,便是看穿也不说破。
而今么……
不好意思,你,卫云幽休想再在我身上占尽半点便宜。
讥笑漫于眼底,哂道:“心有所思,才有所言,堂姐一贯慎言慎行,今日怎么突然言行莽撞呢?”
“当然,我原谅堂姐一次,亦为愿堂姐真仅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卫云幽被堵到脸色僵硬,还想再说,突然抱在怀中母亲的手,在暗处轻地捏了捏自己。
是在提醒她,不必再逞口舌之强。
可自己若不说,那针,就真要扎在母亲身上了。
卢氏心里是又急又气。
这一个,二个,当真是不肯放过她,不给她好日子过。
谢氏把两姐妹你来我往听完,眼底冷意如霜。
如此针锋相对,怎能继续两府合一?
向来公允的她冷道:“姮姐儿,云姐儿是妹妹,长幼有序,纵使她有错,身为妹妹的你,提醒一二便可,不可言语过重。”
卫姮认错,“姮,谨记伯母教诲。”
卫云幽听后,心里多少是舒畅了些。
但还没有舒畅多少,谢氏冷冷的视线落到了她脸上。
卫云幽心口一下子提紧。
“云姐儿,姮姐儿所言虽重,但句句属确实。今日,我便是当着你父亲的面儿,我也能说一句,你吃穿住行,皆出自姮姐儿一家,你不念恩却记仇,如此心境,与你父亲信中所言,相差甚远。”
又被说了的卫宗耀脸色顿时青一画,白一阵的,喘着气息,咬牙厉斥嫡女。
“孽障!还不给你妹妹道歉。”
卫云幽被斥到娇躯轻颤,雪白着脸的她也想装晕了。
两母女真要一起,真要成笑话了。
眼里噙着将落欲落泪花,卫云幽柔顺道:“云,谨记伯母教诲,日后断不再枉费姮妹妹的好心。”
卫宗耀的脸色这才好转些,对卫姮慈祥道:“姮姐儿,先救你大伯母吧。”
晕了的卢氏早在谢氏训教女儿时,便想醒过来。
是她懂事的云姐儿,暗里按下她,不许她‘醒’来。
谢氏,你这个毒妇!
你羞我女儿,等你女儿卫合宜进京,这笔账,自会算到她头上!
用来放血的緹针扎在了卢氏的人中穴。
扎到卢氏暗里蓦然攥紧双手。
疼!
疼到嘴唇四周都是细细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