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西厢房里便空落了下来。
唯独谢氏没有走。
淡道:“濯哥儿,我拨给姮姐儿的两个婆子皆是族里猎户出身,自幼在山里打猎为生,便是独自一人扛头野猪也不在话下。”
“为何迟迟没有撞门而过,你心里也该有数。后头,若非你母亲施压,她也不会一怒之下踹门而入。”
“想来这会儿你也酒醒了,别再犯糊涂迁怒无辜。”
里头的话,卫文濯岂有听不明的道理。
喉咙发紧的他呼吸一阵急促过后,干涩道:“侄儿谢过七伯母的维护,此事是侄儿之过,是侄儿自身不立,酿成大错,岂能迁怒姮妹妹。”
那门迟迟没有撞开之前,他心里是存着侥幸的。
哪曾想到母亲和二婶婶过来,事态急骤变坏,是逼到姮妹妹不得不把门撞开。
他都听到了。
确实是怨不得姮妹妹。
谢氏见他确实生有悔意,也无怨怼姮姐儿,这才离开西厢房。
出来便看到云姮儿搀扶罗氏进了东厢房,隐约间,她还听到罗氏干呕了一声。
谢氏抵按了下眉心,罗夫人身子本就有恙,倘若在侯府里再吓出个好歹,以贺大人的秉性,只怕要奏请圣上。
还有肖夫人那边……
“妈,你脸色怎么这般不好?你快同女儿说说啊,卫二院里的丫鬟真和野男人做了伤风败俗的丑事?”
幸灾乐祸的齐欢淳是很努力把声音压低了,可听澜院统共只有这么大,谢氏想不听见都难。
肖氏心里乱成一团糟。
一会儿担心侯爷知晓后,会退亲。
一会儿担心退了亲后,媳妇会变成卫姮。
见女儿还浑不知世事,对那些听了连耳朵都脏的丑事如此兴致勃勃,气不打一处来。
又因在外头,肖氏不敢放声训斥,恐毁了女儿的声名,只能压紧嗓音,斥道:“女有四行,其有妇言,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狡言轻狂,哪有半点高门贵女的贞静!”
平日里娇纵一些也无妨。
堂堂侯府嫡女,自是要有贵女的气派。
可这等子污糟的事,岂是她一个闺阁女子随意能打听了?
适才就是怕污了她的眼儿,方打发她和云姐儿倒座房歇息。
她倒好,还眼巴巴凑过来打听!
伺候的嬷嬷怕旁边听见,连忙劝道:“夫人消消气,姑娘还小,回了家您再慢慢教。”
又劝齐欢淳赶紧给肖氏认错。
齐欢淳是个不服管教的性子,面上,嘴里老实应着“女儿知晓”,眼珠儿还是偷偷摸摸往西厢房瞟。
啧啧啧,卫二从西厢房里出来后,同扶了一位陌生的夫人进东厢房,这会子还没有出来,估计快哭晕了过去吧。
视线无意与卫氏宗妇谢夫人撞上,齐欢淳吓了一跳。
慌不迭收回了视线,不敢再乱看。
谢氏也收回了视线,看了扫与卫氏族中妯娌一并站在院里的章氏,便看了卢氏。
卢氏由于妈妈、云姐儿搀扶,脸色苍白,两眼无神站在抄手游廊下。
谢氏压紧了唇角。
这会子知道着急,也晚了!
卫云幽还不知里头的男子是自家大兄,可见母亲面如灰死的模样,心里也是极不安的。
“于妈妈,那丫鬟到底是和谁打……”
她的话还没有问全,于妈妈含着泪水,朝她轻轻摇头,示意莫问。
卫云幽心下直沉入深渊。
这事……
果真还牵扯到他们大房了。